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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圣台处,凤九卿凝视着天空中忽然浮现出的十尊阎王神像,确认性的在掌间用上天界的心法燃起些许灵光,果然在这一刹那,鬼手嘶吼着呼啸而至,灵凤之息直接打穿鬼手,他也迅速将手上那些灵力散去。
上天界特殊的灵力会吸引鬼手如跗骨之蛆般袭击,像精准的利箭,只会对来自上天界的力量进行攻击。
“风行水逆之术,陛下可真是心思深沉、让我大开眼界之人。”凤九卿惊讶得难以言表,这个原本由辰王一手创建,再由夜王二度启动的十殿阎王阵无疑是用来汲取生魂对付人类的,然而谁又能料到,位于顶端的帝王会以自身帝王之血将阵法强行逆转,利用它的力量反扑上天界?
但是,帝王之血同样源自日月双神,即使是风行水逆这样的方法,无疑也只是玉石俱焚!
凤九卿神色凝重的看着对面的皇太子,他手握着那面玉面神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汹涌着剧烈的情绪波动。
与皇太子并肩而立的是一个白色的魂魄,他几乎将自身所有的灵力全部转移到了这边,原本淡淡的白色此刻也格外耀眼。
“九卿。”一个声音传来,同时鬼手也追逐而至,夜王同样是灵体的手直接掐住了鬼手,用力将其撵成粉末,但他脚步落地的一刹那,又是无数鬼手从不同的方向追来,这样毫无间隙的攻击令夜王也微微惊讶,但他依旧从容不迫,指尖黑光再度凝聚,刹那间灵气如利刃落在圣台的镜面地砖上,带着令人窒息的神力,直接将鬼手钉在了脚下。
夜王踏出一步,夜的神力自他脚心水纹般扩散,那些被钉住的鬼手也在瞬间被踩碎。
“大人,您来了。”凤九卿微微一笑,根本没想过插手帮忙,以人类之力就算汇集百万怨灵又能拿上天界如何?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根本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到底在想什么呢?凤九卿忽的抬起头,眼珠一点点凝聚,仿佛这样就能透视到更上方的圣殿顶端——天权帝不是泛泛之辈,他应该不会愚蠢到以为这样就能赢吧?
“不死鸟到了。”夜王挥袖一指,一束熟悉的火光在皇城上空飞舞,冷道,“带上凤若寒,来见我。”
凤九卿双眉微微蹙起,但也仅犹豫了一瞬间,他踮着脚轻飘到圣台边缘,眼角有些担心瞥过萧奕白的魂魄,但在夜王面前,他最终也只是选择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一跃而下。
这是萧奕白第二次直面夜王,但是和海市时候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上一次夜王整个人包在暗黑的法袍里,用特殊的术法掩饰了身形和容貌,这一次眼前的灵体面容清晰,是他根本看不透的强悍。
而唯一相同的东西是那一束冰凉的目光,时至今日依然让他浑身战栗不敢轻易挪动。
夜王默默凝聚力量,一边抵抗周身不断攻击的鬼手,一边笑吟吟的走上前去,直视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睛,好心提醒:“将自身灵力长时间全部转移至分出来的魂魄,会对本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古代种情绪一贯极不稳定,术法的修行将会是一柄双刃剑,若是学些好的,或许可以压制来自凶兽的本性,但如你这样学些不像样的禁术,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
萧奕白敏锐的护在皇太子身前,对方身上强悍的灵力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感受到的极限,每靠近一步,压力就再增加一分。
这一刻萧奕白心里明亮亮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然而,他仍不能在此退步。
或是被他脸上隐忍的坚持所感染,夜王反而是莫名停了下来,想起了那副星位图——这个人,明明各方面都不如他弟弟那般明显,却偏偏各方面都能力压他一筹,是个完全不合常理、无法看透的人。
“萧奕白,你先退下。”明溪太子却是眼神宁静,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位就是上天界的夜王大人吧?我曾与您在北岸城擦肩而过,如今终于得见,果真是如夜幕一般深沉隐秘之人。”
夜王的目光这才穿过萧奕白看到他身后一直守护着的皇太子,他面容清瘦,弱不胜衣,嘴唇微微透出青白,看起来像个病人,虽然穿着华丽,但举止之间尽显随和,他的眼睛是皇室特有的浅金色,没有他父亲那般明亮耀眼,反而是透出淡淡的隐忍之色,更像是高空皓月。
下一刻,皇太子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温柔的笑了笑。
夜王立马就察觉到了微妙的差异感,这个人,一定不是他现在所见的这样。
“大人的目的是那只古代种吗?”皇太子开门见山,用一贯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丝毫不拖泥带水,“为此,您需要找到相同的血脉进入开启阵眼,这个相同的血脉,就是萧千夜、或是萧奕白?”
“皇太子应该什么都清楚才是。”夜王饶有兴致,这个人和他父亲截然不同,让他顿时就有了兴趣。
“为此,您和我的父皇达成协议,他会助您寻找相同的血脉,而您将赋予天域城重回故土的权力。”
“第一步,释放海魔仓鲛,您需要三圣剑之一的海之声修复受损的神体。”
“第二步……”明溪太子顿了一下,虽然面色依然玉石一样温润,但是语气明显加重,“第二步,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应该是找回剩余的魇魔和地缚灵吧?”
“哦?”夜王没有否认,神色一动,听见皇太子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没有意外发现他们兄弟俩身上的秘密,夜王应该会按照自己的计划逐步释放三魔,毕竟曾经灭绝过飞垣的血荼大阵,就是三魔带领座下群魔,将所有人驱逐到阵眼附近,换句话说,其实您从一开始,就打算再来一次血祭全境吧?”
“呵……你想的比你父皇周到一些。”夜王叹息,百感交集,“血祭全境并不简单,飞垣也早就不是当年的箴岛了,但是如果找不到相同的血脉,我的确不在意再来一次,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随便过个几百年,飞垣依然会重新恢复生机,我也可以再一次、又一次、无数次的重启血荼大阵,直到重新打开阵眼的那一天,毕竟时间对我而言,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夜王神秘的笑起来,期待的看着萧奕白,“有更加直接可行的方法放在眼前,换了谁都会尝试一下吧?”
“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皇太子一瞬间有些失措,思绪游离了片刻,喃喃问道,“以夜王、或是上天界的力量,带走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甚至隐瞒了父皇,似乎是有什么顾忌……”
“原来殿下已经看出来了?”夜王微微动容,这个人类的皇太子观察竟然如此入微,连他一直顾忌的事情都看了出来!
“那句预言——帝星指的究竟是何人?”明溪太子用力握拳,仿佛正在极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自在万灵峰顶他从凤姬口中听到那句关于上天界的预言之后,心里就一直隐有不安。
夜王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知道皇太子在担心什么,淡道:“我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确认了‘帝星’归属,否则我应该更早的找上他。”
果然……明溪太子心下一沉,不安的预感爬上心头。
“帝星对上天界很重要,同时也是我曾经的同修,无论出于何种考虑,我都不能让帝星死在这里。”夜王意味深长地提醒,“但如果不是‘帝星’,又身负着相同的血脉之人出现,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再顾及他的死活了呢?”
“这个他……是萧奕白吗?”明溪太子依旧很直接的质问,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他魂魄不全,贸然进入阵眼也许会因此丧命,虽然我也有办法让他撑到夺回身体,但之后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真可惜啊……”夜王忽然叹气,眼里是罕见的惋惜,“你们曾是双子星,你曾有和他平等的力量,足以和他争夺帝星之位,可你偏偏把自己搞成这幅失魂少魄的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古代种原本就极不稳定,你还要如此乱来,我曾调查过你们这一族的事情,八年前忽遭灭族,至今仍是悬案,呵……真的是悬案吗?恐怕真相也只是被皇太子一手遮天隐瞒了下来吧?”
提及往事,明溪太子和萧奕白互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回话。
“能够令凤姬亲自现身,无疑是古代种失控爆发出的力量惊动了她。”夜王发出低哑的笑声,故意挑起两人心底那段沉重的往事,“皇太子的母亲是来自泣雪高原的神守,曾经得到过帝仲的指引,获得了些许上天界的神力,成为了一种‘不老不死’接近永生的怪物,所以她和人类所生的孩子,在体格上一定是体弱多病的,我看皇太子气色一直不佳,原因应该就在这里。”
“母后不是怪物。”明溪太子厉声反斥,夜王却不屑一顾的冷哼,“这样的病状以人类之力是无解的,如果没有遇到他,你应该早就死了,是他分出了自身一魂一魄,封印在你手上的玉扳指上,持续不断的将自身灵力转入你的身体里,这才让你带着绝症活到现在,当然——代价也是惨痛的。
明溪太子骇然咬唇,夜王的一席话让他控制不了力度,血从唇角沁出。
“古代种原本就极端不稳定的情绪因为失魂少魄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这才导致了八年前那场灭族案吧?”夜王却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情绪,继续平淡的说道,“这世上的巧合就是如此奇妙,他身负帝仲的血脉,或许也是唯一能救你的人,可惜啊……真的是很可惜,为了救你,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家人,而是更为重要的、原本可能属于他的‘帝星’之位。”
明溪太子蓦然一惊,僵直了身子,脑中一片空白。
天征府灭门案发生之后他就隐约察觉到萧奕白身上与众不同的状况,为了防止其他人插手此事,也的确是他利用皇太子的身份将这件事强行压了下去,成为了帝都又一起离奇的悬案。
他一直对此事心存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顽疾缠身的身体,萧奕白大可不必使用分魂大法做出如此牺牲!也不会有后来的灭门案,一切都不会发生!
“明溪。”萧奕白伸手搭在他肩上,将他从噩梦中唤醒,轻轻笑了笑,“我倒是不觉得可惜,反而非常的庆幸。”
他将目光转向夜王,眼神一点点郑重:“我很庆幸,若非如此,双子之象会导致手足相残,至少现在我不必再和他为敌了。”
夜王的神色也变了一下,不可置信:“很庆幸?难道一整个家族在你眼里……还比不过一个弟弟吗?”
“这话放在八年前或许我还会掂量一下,但是如今,已经失去的东西,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呢?”萧奕白的脸刹那间就沉了下去,眼里锋芒毕露,“更让我庆幸的是,夜王的目标已经从他换成了我,而且……上天界不想他死。”
夜王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对方的话,随即无奈摇头,轻声叹气:“我只提醒你一点,是我在意预言不想他死,不代表上天界其他人也这么想。”
萧奕白悚然一惊,脑中赫然想起另一个名字——煌焰。
夜王终于再次踏出脚步,手里的黑光带着不详的气息,直接就跨到了他的魂魄面前,低语:“看在你算我半个同僚的份上,我就先将你带回上天界吧,九千年了,你是否曾经怀念过那里呢?”
下一刻,夜的神力切断了魂体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这一端的魂体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禁锢而无法回转,另一端的本体已经骇然咳出大口鲜血!
夜王的身影也在同时碎去,朝着萧奕白本体的方向光化消失。
“白!”明溪太子惊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想要穿过这股力量去唤醒被禁锢的魂体,就在此时,头顶发出一声剧烈声响,上层的圣殿竟然整体塌陷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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