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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7年12月1日,午后时分,齐国探索舰队一行两艘船沿着岛屿的海岸线驶到一处凸出海湾的地岬处(今新西兰南岛凯库拉镇附近),印入在水师官兵眼帘中,赫然是十余头巨大的抹香鲸,不时地跃出海面。
碧海蓝天之际,一条抹香鲸的身影会突然显现出来,优美的流线体型,紧致光滑的皮肤,就如一位美丽的少女,翩翩起舞在太平洋的万顷碧波之间。它曼妙的舞姿,轻灵而自由,头顶不时向空中喷射水柱,像在向世人宣告:我就是海洋的统治者。
鲸在海面上漂游呼吸十几分钟以后,纵身一跃,把尾巴高高地翘出了水面。舰队中懂行的军官和水手就会告知众人,这个动作表示,这头鲸要到1到2个小时以后才会再出来换气了。
除了巨大的鲸鱼,这片海域还有许多海豚、海狮,以及凶猛的鲨鱼出没,甚至还有一些摇头晃脑的“笨鸭子”(企鹅),在海岸边懒懒的踱着步
“就凭此处如此多的鲸鱼和海狮、海豹,我们齐国也该将座岛屿占了!”陆祖生一脸热切地看着海岸边众多的海狮,以及不时跃出海面的鲸鱼。
“俺们哪有人来填这座岛屿?”董凤山摇摇头说道:“本土那么大一块地盘,俺们也才只在沿海地带占了若干点。要知道,我们齐国目前最多也就是25-26万人口,如何兼顾这么多地盘!’
“提督大人,我们即使现在人少点,但以后几十上百年时间里,肯定会有数百万人口。若是将时间再拉长一点,百年呢?一千年呢?”陆祖生说道:“以后呀,人口只会越来越多,而这个世界上的土地,却是固定的。我们就算不大规模的移民到这个岛上,但最起码弄个几百人过来,先把它占了,留着以后慢慢开发。’
“几百人恐怕占不了这么一个大岛。”董凤山说道:“此地土著强横,还颇有武力,估计人口还不少。一个不好,弄来的人反倒让人家给全吃到肚里了!”
“那就先派一个陆战营的士兵过来,将此地的土著打服了,我们再行移民!”陆祖生一想到前几日,土著营地中吃人的场景,心里一阵恶寒。
“既然要打这个岛的注意,那你们就得好好描绘此处的地理情况,并做好水文地质和气象的勘察。”董凤山不禁失笑道。他发现,凡是此前跟随齐天读书学习过的少年,多多少少都有些激进扩张的欲望,恨不得将发现的所有未知领土都想纳入汉洲范畴,为后世子孙尽可能地创建一个庞大的生存空间。
“遵命,提督大人!”陆祖生笑着大声应诺道。
12月3日,探索舰队似乎已经走到了这座大岛的北部边缘,前方再无陆地,舰队随之调转方向,沿着岛屿的北端海岸,朝东北方向行驶。
次日,舰队前方出现一大片支离破碎的半岛和群岛地形,为了确保船只安全,两艘探索武装船将航线稍稍往北偏移,避开这片复杂海域。
“大人,请用餐。”张来富端着餐盘,来到陆祖生面前,恭敬地摆在他的面前,食物很简单,半罐鲸鱼罐头,一截熏肉,几片枯烂的卷心菜,以及半杯蜜酒。
“嗯,放那儿吧。”陆祖生一边观察着船舷左侧的海岸线,一边用炭笔描绘着附近的地形地貌和海岸,对送来的午餐视而不见。在船上,除非是感到非常饥饿,一般的人对船上的食物是根本没多少胃口的。
张来富闻言,轻轻地退出了指挥台,回到甲板上,继续担任着观察员的工作。他是在两年前从大明登州移民而来。不过,最早的时候,他曾是一名运河漕船上的船工。后来,建奴入关,山东总兵刘泽清一路南逃至淮安,占据了运河附近大片地盘。他们这些滞留在淮安的船工与众多漕船,自然也被刘泽清收服至麾下。
不过,随着建奴从北方杀来,刘泽清便裹挟着他们这些漕船,从淮河入海,逃到海州(今连云港),先是降清。后来受清廷驱使,去攻登莱,结果被人家齐国的众多炮舰一战击溃,他们这些船工和漕船又落入到永初朝廷。
还未等所有船工缓过气来,那些强横的齐国水师官兵不由分说,从俘获的船工当中,挑选了两千余人,尽数装船运回了汉洲。
老天爷呀,我们一辈子也就在运河这个小水沟里混饭吃,何曾见过如此广阔的大洋,而且还坐船一路跨越上万里,以至于,最后来到这荒凉的汉洲大陆。
来汉洲本土两年时间,张来富被分配至永昌(今澳洲黄金海岸),在当地政府辖下的运输船上工作,在去年八月时,被齐国水师征召,进入探索舰队中服役。
舰队中的日子虽然清苦且又危险,但好在军饷丰厚,让张来富甚为满意。在大明乱世,人命贱得跟狗一样,对以后的日子,你还能有多大的奢求?再者说了,舰队探索未知海域,也未必尽然都存有危险,待数年服役下来,积存一大笔银钱,正好在汉洲可以好好过日子
不过,舰队中的规矩太多了,尤其是在行船之时,更是要坚决服从舰队指挥官和各级军官的命令,而且他们似乎什么都要管。
就比如说吧,在船上吃什么东西,自己没法做选择,但不想吃什么,自己总能决定吧。因为自己打小就不喜欢吃酸的,但凡入口,不仅牙齿酸得发痛,而且还感觉整个肠胃都在痉挛抽搐。
十几天前,自己与其他两个弟兄不想吃发下来的柠檬干,偷偷抛弃至海中,被提督大人知晓了,还生气地抽了我们两鞭子,还被罚清洗甲板一周时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冤。
在舰队中,所有人对提督大人是又敬又怕,任何犯错的官兵,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处罚。他还多次声言,若是有人敢犯大错,以论死罪的话,他会亲手砍下那个人的脑袋。所有官兵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据说提督大人在十余年前,是做海盗的,手里最少也有十几条人命吧。
不过,好在舰队副指挥官陆大人较为和气,虽然对犯错官兵也会进行处罚,但好歹他会尽述犯错之人的事由和处罚依据,让人比较信服。
更难得的是,陆大人好像读过书,懂很多东西,而且还会摆弄船上的几样精密仪器,会画图,会写字,这让船上一众白丁水手敬佩不已。
昨日,舰队渡过一道宽阔的海峡(库克海峡),然后掉头北上,沿着另一座岛屿(新西兰北岛)的西端海岸线,探索这座岛屿的地理和水文情况。当时,提督大人询问船上的几个军官,如何给这两座岛屿命名。
陆大人说,在这浩瀚的大洋上,南面这座岛屿就像精卫之鸟投之大海之中的一粒石子,幽暗叠嶂,可称精卫岛;而北面这座岛屿多形曲折,中部隐隐有高耸山岭,犹如共工触山之貌,可称共工岛。然后提督大人似乎非常满意这两个名称,还夸赞陆大人广闻博识,可为舰队指挥后继之选。
在夜间,船队停泊时,陆大人还给我们众多官兵专门讲述了精卫填海和共工触山的古老传说故事,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更是长了一番见识。
张来富在敬服之余,心中却想着,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娃,一定要好好供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就算不能出仕做官,但起码可以进入军中,成为像陆大人那样的一名有学识的军官。
当然,行船途中,也都不是如此平顺。比如,在12月4日那天,我们舰队驶入一处北面岛屿的环抱海湾(今新西兰惠灵顿海湾)时,与当地的土著发生了冲突。岸上的土著试图要驾船来攻击我们,而且并没有像十几天南面岛上的土著那样,先与我们进行沟通。
嗯,可能是一群野蛮人吧,丝毫不想和外界来的人接触,他们驾驶着十几艘独木舟,举着木矛和石块,还想将我们击退。
提督大人当即下令开火反击,船上炮手们有些恶毒地换上葡萄弹,朝着蜂拥冲来土著船只就是一顿猛烈的轰击。我敢打赌,那些被打死坠入海中的土著一定不会有任何痛苦,七八门火炮,无数的炮子和铅弹,肯定会将他们身上打出了密密麻麻的破洞。我们这些举着火枪的水手,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剩下的土著,调转船头,就朝岸上逃去。
可能是这些土著破坏了我们的登陆行动,使得我们不得不继续待在船上,因而,炮手们心中有些恼怒,随后又追着他们逃去的方向,又打了一轮炮击,几乎将所有敢冲来的土著都杀死在了海上。
随后二十余日时间,舰队缓缓地绕着北面这座岛--哦,这个时候应该叫共工岛--几乎转了大半圈,在这个岛屿的东海岸,有许多不错的登陆点,以后适合建立移民定居点。但可惜的是,似乎这些好地方都有当地土著占据着。而我们为了避免麻烦,没有再试图靠岸与这些土著接触。
当然,凭借这些土著的简陋独木舟,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丝毫威胁,在岸上远远看到我们的船只经过时,他们挥舞着自己的木矛,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朝我们示威。陆大人对此表示,以后定要带陆战队的弟兄登岛,让他们知晓现代文明的威力。
至于,啥叫现代文明,我也没搞清楚。不过,想来就是我们要比这些岛上的土著武力更加强大,生活水平要比他们高出许多吧。
对于这两座岛上的土著,提督大人却提出了另一个处理方式,说是我们齐国应该设法将其同化了,并利用这些土著的好勇斗狠的心性,培养成我们的武力仆从,去征服南洋岛屿上的土人。此举不仅可以消耗当地的土人,还能为我们齐国开疆扩土,节约自身武力,可谓一举两得。
虽然不是很懂大人物们讨论的事务,但我私下里觉得,提督大人的法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当年,我们这些运河漕船的船工随着刘泽清投降建奴,就发现指挥命令我们的建奴军官好些都是原来的汉人,只不过他们是很早就投降了建奴,成为他们的主要“打手”。这些所谓的汉八旗,打起仗来,跟真建奴一眼凶猛,帮着建奴一步步壮大,最后打入了关内,祸害我们千百万的汉人。
1月12日,我们舰队已经绕过共工岛的东北海岸,来到了一处凸出的半岛地区,在此停驻,休整一日。我们特意重新更换了船上的新鲜饮水,还采集了一些可供食用野菜。接下来,我们可能又要进行一次漫长的航程。因为,提督大人准备就此结束对共工、精卫两岛的探索,开始朝东北方向海域探索前行。
在临时驻停地,我们用渔网捕了一些鱼,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而又新鲜的晚餐,提督大人特意允许所有官兵饮酒一杯,不论蜜酒还是烧酒,所有人都为此欢呼雀跃。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可能在未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将不会有新鲜的食物和饮用水,并且还要一直待在狭小封闭的船舱当中。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一个月,谁知道呢?
1月14日,探索舰队扬帆起航,离开共工岛(新西兰北岛),航向东北,循着数年前荷兰人的足迹,去寻找那个被他们称为塔布(汤加主岛)的小岛。
相较于极乐岛(今澳洲塔斯马尼亚岛)至精卫岛(今新西兰南岛)这段航程而言,目前舰队往东北方向行驶的海域,不论是天气,还是海况,都要显得格外风平浪静,无愧为太平洋之称谓。
但是,也因为风平浪静的缘故,舰队整体行驶速度并不快,保持着每小时两节的速度,甚至某些时候,遇到无风或者微风的天气,舰队的速度会更慢
航行的时间可能有二十天,或者一个月吧,张来富都有些记不清了。刚开始,船上的水手们还会经常询问陆大人每日航行了多少距离,但时间一久,大家似乎都没了兴致。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再去询问行驶了多少航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天上更是不见任何飞鸟,这意味着,我们的舰队仍旧处于远离大陆或者岛屿,还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现在,船上的水手们都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了,气氛变得非常压抑而凝重。
可能是感受到了官兵的低落士气,提督大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将一行两艘船的风帆全部落下,暂时停了下来,打算休整半日。他命令船上的军需官取出了十几罐珍贵的水果罐头,与所有官兵分享。
然后又让情绪低落的官兵们脱光衣服,下到海里痛痛快快地游泳(我认为是变相地让水手洗澡),拿出渔网和钓竿捕杀附近的游鱼,让大家享用两顿新鲜的饭食。
在海里洗了一个澡,连着吃了几条美味的烤鱼,张来富捧着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鱼,准备去给陆大人送去。待要接近指挥台时,却隐隐听到陆大人在给提督大人报告,好像舰队的方位有些偏移,与原定航线往东南偏了几度。
我们走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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