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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父亲他们在不在,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陈少君心中暗暗道。
陈少君在外面“浪荡”这么久,最终还是要回到京师直面问题,虽然在鬼族地界经历过重重冒险,更直接面对过鬼族大将军、寒冰狱主、鬼族鬼帅等声名赫赫的人物,真正的经历过生死之劫,但是对于陈少君来说,父亲这一关远比这些声名赫赫的人物还要“凶险”。
父亲公务繁忙,而且户部琐事繁多,在陈少君的印象中,父亲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朝中处理公务,很少回家,陈少君只能暗暗希望父亲现在不在家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陈少君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硬着头皮,很快跨过门槛,进入陈家府邸之中。
第14章
片片树叶从空中落下,陈家府邸中一片安静,所有一切都看起来和往常差不多,只是不知为什么,陈少君隐隐感觉和往常并不太一样。
刚刚进入院子,陈少君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十五六岁左右,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坐倒在那颗硕大的梧桐树下一动不动,她的神色哀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红莲!
陈少君一眼就认了出来,红莲跟随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为人忠心耿耿,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小少爷,更是呵护有加。当初陈家遭逢大难,所有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红莲留了下来。
不过眼下的红莲神思不属,看起来形容消瘦,和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红莲,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
看着红莲消瘦的样子,陈少君忍不住阵阵心疼,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梧桐树下,原本呆着一动不动,陷入出神状态的红莲,听到声音,也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陈少君的方向看了过来。
第一眼,红莲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如在梦中一般,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原本呆滞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少爷……,少爷,是少爷吗?”
红莲连说了三个少爷,每一个少爷声调都不一样,就好像一潭死水慢慢的泛开波澜,然后到了后来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太好了,真的是你,少爷,你回来了。”
看着陈少君那熟悉的脸庞,红莲喜出望外,猛的从梧桐树下站起身来,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迅速朝着陈少君的方向冲了过去,最后在相距几步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入陈少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我不是在做梦吧,少爷你真的回来了。”
感知到手中真实的触感,红莲几乎喜极而泣。
“半个多月前,西山猎场出事,有人说看到你往那里去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红莲差点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死在那里了。”
红莲说着,终于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看到红莲的样子,陈少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有些感动,不过很快,陈少君就察觉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西山猎场?
死在那里?
他偷偷前往西山猎场的事情本以为隐秘,想不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不过说他死在那里是怎么回事?
“红莲,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陈少君终于忍不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天公子悄悄出门的时候,红莲都看到了,而且西山猎场出事,很多京师的公子都被鬼族的人掳走,公子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以为……”
听到陈少君的话,红莲终于惊醒过来,连忙撒开手,后退几步,低着头,脸色羞红。
“所以你是猜的?”
陈少君终于反应了过来。
看到红莲低头不语,陈少君立即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看着眼前的少女,陈少君也是相当的意外。当天离开的时候,他仔细确认过,应该没有被发现才对,想不到竟然被红莲收入了眼帘。
“一定是我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她了。”
陈少君心中暗暗道。
离开陈家府邸之后,他心中急切,就没有太过于隐藏身形,也就没有仔细去查看周围了。
不过红莲这丫头确实心思玲珑,刚听她说话,陈少君差点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经暴露了。但听到后来才知道红莲错有错招,她虽然是猜的,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女人的直觉确实可怕,他最后猜测得出来的东西和事实相距不远。
“对了少爷,你真的被鬼族抓走了吗?”
红莲冷静下来,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陈少君打了个马虎眼,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解释得过来的。
“对了,红莲,父亲大人在吗?”
陈少君瞥了眼屋内,小心翼翼道。
“嗯,这几天朝中空闲下来,老爷相对没有以前那么忙,一直都待在家里。”
红莲老老实实道。
“啊?”
陈少君一听,顿时傻眼了。
他本来还抱着几份期望,希望父亲不在府中,然而没想到红莲一句话就彻底破灭了他的希望。
“对了,这段时间自少爷消失之后,老爷只要有空就一直坐在大堂里,并不在他平常的书房里看书。少爷这次消失这么久……”
红莲说到此处,偷偷看了陈少君一眼,目中透露出一丝同情。
自从陈少君消失,整个陈家上上下下都很担心,但是现在既然陈少君平安归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陈家是文道世家,家教极严,陈少君这次消失这么久,以老爷的脾气,只怕少爷有苦头吃了。
“!!!”
陈少君听到此处,整个人彻底呆住了。他本来还想着可以浑水摸鱼蒙混过关,但是现在连这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
陈少君要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必须穿过大堂,也就是说父亲那一关无论如何都避不过的。而且最要命的是,父亲的文道修为极高,已经达到大宗师的级别,他的精神力恐怕比自己还要强大得多。
当自己踏进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瞒不过他的感知。
——陈少君之前之所以不使用精神力查探,就是怕万一父亲在家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迟了。
“已经来不及了。”
“小子,至于吗?你怎么怕你父亲怕成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小蜗突然开口道,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陈少君心中苦笑,人类世界的这种关系,小蜗是不会明白的,让他解释它也未必听得懂。
“红莲,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来处理,父亲那边我会亲自向他解释的。”
陈少君道,安慰了红莲几句,陈少君很快和她分别,迈开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不过数步的距离,陈少君很快到了陈家的大堂前,这里本来是陈家用来待客的,父亲在朝中也会有一些官吏过来拜访。而且陈家是文道世家,有时也会有一些地方上的大儒鸿儒,前来京师拜访父亲。
陈少君以前曾经无数次的经过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看着前方敞开的大门,陈少君只觉得心中阵阵发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少君咬了咬牙,迈开脚步,终于跨过了那道门槛。
仿佛过了一刹那,又仿佛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良久,陈少君的脚掌落地,终于跨入了大堂之中。
大堂内一片寂静,叶落可闻,陈少君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就在大堂的上方,那张檀木桌旁,一道威严的身影正襟危坐,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
陈少君心中一滞,立即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立即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父亲!”
冥冥中,陈少君的脑海中本能的闪过一道念头。
尽管曾经贵为仙界的器君,也是一方的强者,而且重生之后又武力大涨,达到了骨血之脉巅峰,在鬼族地界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大的场面。但在父亲户部侍郎陈宗羲面前,陈少君依旧本能的不自觉地产生了一股深深的畏惧,这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东西。
这一次在陈少君的印象中,对于父亲向来是极其敬爱,不管他前世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在外面有滔天的能耐,在这个家里面,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父爱如山,这是任何人都难以逾越的。
当陈少君跨过门槛,和父亲正面相对,大堂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陈少君低着头,看不清父亲的脸庞,但是陈少君能够感觉得出来,自自己进来的那一刻起,父亲的注意力就落在自己身上。
陈少君不开口,父亲便也岿然不动,那种无形的压力简直令人窒息。
最要命的是,父亲虽然是文人,但却并不是那种寻常意义上的普通人。
“父亲大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少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第一个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
“你回来了。”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父亲威严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他的身躯笔挺,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本经卷,正默默的看着,就和他以前在书房中看书的习惯一样。
而他的目光,则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对面的陈少君。
他的面容古板,一丝不苟,看不出丝毫表情,回复陈少君的也就只有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这句话一开口,陈少君只觉得山峦般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一刻,父不动,子不动,而陈少君说出那句父亲大人之后,嘴唇接连动弹了几次,欲言又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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