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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陇素走到老师傅身边,瞪着两层阁楼道:“借力应该到不了,左右又没有借力处,他要进阁楼,只有……”
说到这,南陇素顿住了,她一时间竟没法考虑出用什么办法,进入阁楼。
老师傅捏须道:“一楼只是一面墙,且边上就是过道,在这里留下脚印不明智,那只有二楼的廊道了,这个距离,只能用绳索!”说到这,老师傅一指二楼坚定道:“二楼房梁,必有绳索遗留的擦痕!”
南陇素脸色阴晴不定片刻,立刻朝身后侦查差役道:“随我上楼。”
同一时间,坐在捕房喝茶看书的小白,听着班房来的小吏禀报,略微皱眉道:“他招了?”
“对,他现在就要招供,是否带来?”小吏恭敬问。
小白思索片刻,放下茶杯道:“把他带来,在三室候审。”
小吏退下后,小白琢磨道:“看来,他是想出一个潜入的由头了!”
他们的行动突然,诸棠旻小妾现在应该还蒙在鼓里,等突然被查时,必然惊恐,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于是新教官就提前招供,多半只说偷窃,如偷窃不成就偷情,说不得还是强行的干,早已什么仰慕已久,茶不思饭不想,一时控制不住就把太令小老婆那啥了,无论如何,他肯定会避免捕房查到他杀害前教官的意图。
果不其然,当把人带来审问时,这厮跟小白坦白的全是什么爱慕已久啊,控制不住啊,迫不得已啊……
偷窃他是一字不提。
因为附近富贵人家不少,反而,诸棠旻没带什么财物出来,又深居衙门里,来这里盗窃,可不是找错目标和迷路能说得通的。
小白对着书吏道:“记录好了吗?”
“好……好了!”书吏哆嗦的放下笔,拿起证词的手还在轻微颤抖,如视催眠符般,快速的递给小白。
小白坦然的接过证词,扫了一眼,点点头起身道:“看好他。”说罢,便将证词送往后院,交给已经到了阁楼上侦查的南陇素。
南陇素虽然找到了钩锁留在房梁上的痕迹,但贼人潜入这里的意图还不明,现在看到证词,顿时有些发蒙。
老师傅就在旁边,扫了一眼证词后,便摇摇头,捏须道了一句:“麻烦啊,唉!”
小白道:“这种一面之词不可信,还需向大老爷言明。”
南陇素知道小白意有所指,想确定证词真假,就要审问诸棠旻的小妾,而且不能让她与新教官碰面,防止串供,说不得还需用上威逼利诱的手段,但她身份可不允许捕房这样干啊。
“你们看好她!”南陇素说完,拿着证词走了。
等她找到诸棠旻,交上证词,诸棠旻先前还是从容淡定的脸色,登时阴沉如水。
他的手开始颤抖,内心的愤怒让他险些忍不住,把证词撕得粉碎。
他这小妾,是初到威扬门应酬时,喝多了,在威扬令们安排下把这女子给睡了,当时她是位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生得又美艳,诸棠旻便直接将她纳了。
他也有过怀疑,认为此女是那些威扬令安排来的奸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因此他从未向此女透露过家事,也不会留下什么见不得人的证据被此女拿到。
因此她就算是奸细,诸棠旻也是无所谓的。
可这尼玛的不仅奸还奸,将他诸棠旻颜面置于何地?
“嘭!”一声,诸棠旻重重一捶桌案,竟将桌面轰得粉碎,纷飞的木屑中,只听他怒声一吼:“把那贱人带来!”
南陇素没有应诺,而是提议:“目前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算上大人也仅有五个,他们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声……”
“张”字还没说出,诸棠旻愤怒的打断她道:“哪有不透风的墙,对方如此轻易的潜入只怕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定有人发现还不敢吭声呢,都在笑话我是吧!”
“卑职绝不敢!”南陇素退后一步,抱歉躬身。
“审!”诸棠旻依旧愤怒:“我要亲自堂审,把此事相关的所有人带到大堂候审。”
南陇素没想到,诸棠旻居然要把事情闹大。
这有损的可不仅是他的颜面啊,还有诸棠家!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不对劲!
大老爷是故意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妾室只怕打死不承认了,那么就是新教官的一面之词,全是污蔑!
否则秘密审问妾室,她多半熬不住,如实招来。
按理说这更符合章程,毕竟她还不知道新教官招了多少,诸棠旻又知道多少。
堂审一开,那就是把事情摆明了说,妾室就能知道他们知道多少,自然挑对自己有利的说,最好就是污蔑。
而新教官潜入的真实目的,多半是归纳到盗窃,或偷腥不成。
可谁让人家是大老爷呢,身为属下还抓着不放,就给不给整个诸棠家颜面了。
南陇素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
狗男女被押到大堂时,男的还没什么,女的顿时哭哭啼啼的询问:“妾身犯了什么罪?老爷要这样狠心!”
诸棠旻哼了一声,便将她与身旁男子通奸一事怒喷出来,还愤怒的将证词揉成团,砸向妾室。
妾室惶恐不安的拿起证词打开一看,顿时梨花带雨的大叫:“冤枉啊老爷!妾身没有,妾身绝对没有啊,妾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还请老爷为妾身做主啊!”
看到这一幕,小白心底不得不感叹一声:“老的辣!”
他以为诸棠旻这绿帽是摘不掉了,没想到,这厮将计就计,打开了天窗说瞎话。
这下好了,铁定诬告了。
诸棠旻内心对妾室再多恨,他也绝不敢损害了家族颜面!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新教官这厮,别想出去了!
小妾的据理力争,口口都是绝没有被人侵害了身子,还想以死证清白,闹到最后,连太令夫人都亲自出来打圆场了,给妾室造了伪证。
“不愧是大家族的妹子,这城府,这气度,啧啧……要不是我掌握了真相,真要给她忽悠过去了。”
在场的,也就小白可以肯定两人奸情了。
别人都开始认定是新教官诬告。
即使有那么几个心底起疑的,也不敢挑战诸棠家的权威。
众人默不作声,看着大老爷听了夫人伪证,就将怒火转移到新教官身上,这新教官也识趣,一脸惶恐的讲述他是如何盗窃不成,被人追赶,认定衙门是对方不敢搜查的地方,于是逃了进来,等追他的人离开才逃走。
好嘛,一切都让他圆了过去!
看似有很多疑点,但其实这些疑点查不出真相。
不是悟出其中道道,不敢查。
毕竟明眼人只是少数人,就算大老爷命他们查,他们最多走个过场。
而另一类,如南陇素是肯定想一查到底的,但她能怎么查?带着新教官去指认盗窃哪家。
这盗窃的事,严冬时每天好几起,一个月堆积下来能有厚厚一本。
失窃家庭肯定把新教官当成盗窃他们家的贼人,以此索要赔款,往死里报损失。
有几人,肯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
至于诬告,真实原因是他迫不得已,不把太令妾室带出来,而被捕房私下审问,指不定会问出什么。
谎话就是,他以为大老爷会私下审问,从而道出实情,再私下贿赂大老爷平息事件,毕竟他也算是官身,传出去影响不好,想官官相护,没想到大老爷如此刚正不阿,无惧流言蜚语,当堂审问,让他无所遁形。
“人啊!”小白心底哭笑不得的感慨:“是黑是白,到底还是人说的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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