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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正文卷第五百四十一章神血一辆朱门华族的豪华马车从面前缓缓驶过，山长驻足停留，沉默不语。/p
李昂也跟着停下脚步，面露疑惑。/p
如果是一般噩梦，他自然不会说出来烦扰山长，只是那个梦太过真实压抑，而且是在离渊之中发生的。总有种不祥预感。/p
今晚似乎是长安贵族集体出游的日子，马车络绎不绝，在十字路口连成一条长龙。/p
山长保持沉默，李昂只好静静等待。/p
“林良策前辈的书，你看了多少？”/p
突然间，山长开口问道。/p
“一半多。”/p
李昂下意识回答道：“《中古禅宗》、《西国史考》、《波斯史考》都看过一遍，至于茶道，园艺、哲学方面的书，学生还没来得及看。”/p
林良策是虞初的学宫先贤，热衷经史稽古，其他领域也有涉猎。/p
“他曾周游列国，去过极西之地考察，研究当地民风民俗，搜集那些隐藏在偏僻山村之中、经由一代代人口口相传的，最古老的传说故事。/p
并据此，得出一个结论。”/p
山长缓缓说道：“他认为，有些修行至极高深处的修士，在机缘巧合之下，能有幸看破时间长河，窥见未来的一鳞半爪。/p
然而天机不可泄露，先贤们无法直接说出看到的未来景象，只能用委婉方式告知后人。给予警示。/p
比如极西之地的先知留下了洪水预言，要人建造巨舟以逃脱灾难;/p
老子携东来紫气至函谷关，留经书一卷，阐道法自然;/p
佛陀看见悲惨黯淡的末法时代，在涅槃前留下一本《佛说法灭尽经》/p
似乎所有类似的预言中，都提到了某种巨大的灾难。包括上古殷墟遗址中挖掘出的青铜器皿、甲骨文书，上面也有许多向昊天献上血祭、祈求延缓灾难到来的记录。”/p
李昂错愕无言，不等他继续询问，山长又说道：“由于时代久远、缺乏证据，这个想法不能叫做理论，甚至称为猜想都很勉强。/p
山长叫停了他的研究计划，阻止他试图获取太皞山炬语院历代预言的行为，然而林良策依旧痴迷其中，想要通过研究预言，窥见未来。/p
最终他被学宫保护性的监禁了起来，在郁郁寡欢中离开人世——而非像学宫对外宣称的那样，安享晚年。”/p
李昂面露迟疑，他现在才知道林良策的晚年结局，一时不清楚山长想要表达什么。/p
“离渊深陷地底，位于岩层之下，与世界本源最为贴近，做些梦境也很正常。”/p
山长缓缓道：“越是聪慧敏感的修士，在修行途中，就越容易受到杂念、幻觉烦扰。/p
若是误将杂念当成天启，全身心投入其中，很容易走火入魔。比如鉴泉僧。/p
像林良策那样，被保护隔离起来，已经算是还可以的结局了。”/p
“学生明白了。”/p
李昂点了点头，林良策学究天人，博学强记，却还是被执念所扰，落了个郁郁离世的下场。/p
“嗯，以后也莫要跟旁人谈论这个梦。”/p
山长顿了一下，说道：“你的兵刃被鬼锹毁了？”/p
“是。”/p
李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的那柄三棱枪在学宫工坊加强过好几次，消耗了大量珍惜材料，最后还是没能挺过与鬼锹的战斗，只剩半截。/p
山长点头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去东君楼找阿提，让他帮伱挑一件新的兵器吧。”/p
嘶——/p
李昂眼前一亮，东君楼里可都是学宫私藏的异化物，宝藏之丰富，内容之深邃，放眼天下也只有太皞山内府能与之比拟。/p
从中挑一件兵器/p
东皇钟！泰阿剑！/p
实在不行方天画戟、古锭刀也行啊！/p
李昂又惊又喜，告辞了山长，如苍蝇搓手般来回搓着手掌，兴奋地奔向金城坊宅邸，准备告知柴柴这个好消息。/p
山长站在原地，看着李昂欢快离去的背影淡淡笑了下。/p
“你撒谎了。”/p
平静的陈述声从身后传来，连玄霄转过身，只见路边的林木树干上浮现出一张人脸。/p
长安草木之灵魄——槐灵。/p
周围摩肩接踵的人群，仿佛没有看见这诡异景象一般，自顾自地欢庆着新年的到来，从连玄霄身旁经过。/p
山长没有否认槐灵的职责，眼眸稍稍黯淡了几分。/p
十几年前，有人向他提出了和李昂一样的疑问，当时他思索再三，选择了讲述实话。/p
那个人，名为君迁子。/p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遍。”/p
山长摇了摇头，直视槐灵，认真道：“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p
“这是你们学宫的事情，与我无关。”/p
槐灵语气冷漠，她因聂钰环而欠李昂的人情，在上次长安异变的时候，就通过给李昂通风报信而偿还完毕，“我只关心我们的契约。”/p
槐灵目光扫向连玄霄隐藏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掌，冷漠道：“你的天人五衰，又加重了。”/p
“不影响计划。就算我死了，也有陈丹丘继承。”/p
连玄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瓷瓶，随手丢给槐灵。/p
后者操控树木枝杈稳稳接住，打开瓷瓶，里面立刻涌出一股浓郁肃杀的血腥之气，/p
伴随着瓶身摇晃，小巧瓷瓶中，竟隐隐传来巨浪击岸声。/p
“我从神鳖体内抽离的血。”/p
连玄霄深沉道：“试试看能做到何种程度吧。/p
在未来某天，将长安，沉入地下。”/p
槐灵伸出树木枝杈，钻入瓷瓶之中，尽情吸食着海水般奔涌不息的神兽之血。/p
磅礴灵力涌入槐灵体内，她的眼眸闪烁起了熹微亮光，/p
长安附近所有山林中的草木都随之摇曳起舞，抒发着喜悦欢欣。/p
在无人察觉的长安城地下极深处，在比长安鬼市还要深的地底，/p
无数树木根须穿行涌动，挖掘着万钧土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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