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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览说出此话之时,语气还颇为得意,好像干成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丝毫没有察觉,此时的郭图,脸色已经变了。/p
“汝再说一遍!”处于慎重,郭图重复问了一次。/p
“是渤海王,我已将渤海王引入山中,可将他一举擒获!”/p
确信是渤海王,郭图脑袋一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晚上。/p
那晚,他判断出渤海王的声东击西之计,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来,结果,确实如他所愿,渤海王中计,身陷重围,然而——/p
数倍袁军,却奈何不得他,颜良文丑悉数战败负伤,最终被擒,自己也被擒获,最终莫名其妙的放了他。/p
郭图突然觉得那晚的经历,今日会再上演一遍。/p
见郭图不说话,高览还以为距离太远,郭图没听见,于是驾马上前,来到郭图身旁,突然发现郭图脸色不太好。/p
“郭参军,该准备了,渤海王快到了。”/p
郭图嘴角一抽,连忙回应:“哦,传令诸将准备!”/p
尽管心有担忧,但郭图还是正常下令,很快,高览也率军跑向一边,作为包围圈的一部分。/p
“虽然此战没有颜良文丑这等骁勇之将,但此战数人是那晚的数倍,高览,王匡,淳于琼,吕威璜,各率军一万,此山之中,足足有四万大军,就算王匡不在,那这里也有三万可以对付。”/p
郭图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可以一战,有一战之力,一定行的!/p
刘擎率军深入一道山谷,这里山不高,只是山势走向复杂,有多处谷道,不过垒石袭击之类的戒备,倒是可以打消了,这里不存在这样的地形。/p
山坡不陡,兵马或许可以埋伏一些,但是弓弩手却藏不了多少,因为山林的弓箭伏击,需要足够高度,不然箭失容易被林木阻挡,而距离又不能太远,否则射程不够,所以越陡的坡,越利于埋伏弓弩手,而这里却差强人意。/p
刘擎的胆子更肥了,直接循着高览留下的足迹便快速跟上。/p
绕过一道弯,这是由突出的山体形成,其上林木稀疏,裸露出不少岩体,再进其中,豁然开朗,就像一个被群山环伺的盆地。/p
竟是死路!/p
天然的口袋阵,一处绝佳的埋伏妙地。/p
“主公,我怎么觉得这里有埋伏!”典韦说道。/p
“你直觉倒挺准的,本王运气不好,每次都能遇见埋伏。”说着,驾马上前数步,高声喊道:“都别藏着了!”/p
果然,周遭都发生不少骚动,最初露头的,正是高览。/p
瞧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刘擎觉得莫名的逗,若自己是他的主公,一定要叫制止他:快走,别送!/p
随后出场的,竟然都是老熟人,淳于琼,吕威璜,这些人刘擎都在河内见过,毕竟刘擎是在眼皮底下放他们走的。/p
随后出来一人,竟是郭图。/p
“哦?郭别驾,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相遇,别来无恙!”刘擎热情的拱手招呼,就像见了老朋友一样。/p
郭图冒出一滴冷汗,心中呐喊:你快别说了,一会说漏嘴大家可都知道上次不是我力战杀出去的,而是渤海王放他离开的。/p
我可是袁公面前当众吹了牛的,揭穿了这不当场社死么。/p
刘擎当然不会揭穿他,否则就失去了放他走的意义。/p
不仅不揭穿他,刘擎还要当众认可他!/p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王又中了过别驾埋伏了!”/p
说着,刘擎还假意回头看看回家的路,发现吕威璜所部,已经悄然包抄过去,枪盾组合,将后路封死了。/p
口袋阵,收紧了。/p
“哈哈哈,尽管你麾下骑兵骁勇善战,不过区区两千人马,如今陷入我大军重围之中,还不只能束手就擒!”高览呼喝道,显然想找回刚才的场子。/p
刘擎笑着回道:“本王应该多谢你才对,上一次被郭别驾跑了,只擒了颜良文丑,这一次,本王定要擒住他!”/p
刘擎又放了个烟雾弹,意思是当众宣布,郭图是凭本事,凭脑子跑的,而颜良文丑,被抓了。/p
刘擎接到道:“还有你,高览,既身出冀州,何必背井离乡,追随袁绍,袁绍能给你什么,本王只会给你更多!”/p
高览听得一懵:渤海王还认得咱?/p
听上去,自己还挺出名的?/p
不过渤海王似乎误会了,他早年确实漂泊冀州,但他其实是青州人,不过说他背井离乡,确实没错,青州饥荒,逃出去不少人,他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听闻军中有吃的,自己四肢健全有大力,就参军了。/p
打过贼寇,打过流民,打过黄巾,甚至还打过朝廷军,凭借军功,一步步从军卒晋升到将军,在军中待的久了,自然明白其中一些潜规则,渤海王说他不过如此,也没说错。/p
刘擎不等高览回话,又道:“高览,你是何地人事?”/p
“来州人。”高览如实回答。/p
好吧,本王草率了,还以为河北四庭柱,就是河北也就是冀州人呢,原来是成名于冀州。/p
“不过,我在冀州摸爬多年,算半个冀州人。”高览突然又解释了一句。/p
这句话说得极为顺口,顺着就熘出来了,不仅自己颇为意外,连渤海王为有些耐人寻味。/p
这是老乡见老乡,连上线了?/p
“高览!勿要多言!”郭图制止道。/p
再聊,人都要被巧舌如黄的渤海王聊走了!/p
“参军放心,今日高览生是袁军将,死是……死了便死了!”高览道。/p
刘擎与典韦哈哈直笑,这个高览,好生中二。/p
“好了,闲话少说,拿下他!”郭图再次催促,下令攻击。/p
袁军将士一拥而上,从四面攻击而来,瞧这架势,确实气势非凡,不过唬一唬普通人可以,刘擎可不惧这个。/p
“典韦,郭图交给你了,要好好的,他少一根汗毛,拿你是问!”/p
刘擎也没有坐以待毙,将擒拿郭图的任务交给了典韦,自己则率禁卫迎向高览。/p
在重重包围之中,只要保持运动,就不存在什么死地,而能挡住禁卫虎卫冲杀的兵马,应该还没有出现,刘擎已经做好七进七出的准备。/p
高览瞧见渤海王直直的向自己冲来,战马依然立于原地,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着麾下将士冲杀。/p
反倒渤海王,高览很不解,并州牧,假节钺的冠军将军,又是宗亲大王,都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这小小主将都要兼顾一军不能胡乱冲锋,怎么渤海王反倒冲在最前面?/p
不解归不解,高览心中是钦佩的,至少渤海王做到了身先士卒,做到了真正的与将士同生共死。/p
难怪渤海王军战斗力如此之强!/p
高览思虑之间,眼见渤海王已经与袁军厮杀在一起,他手持一柄一丈有余的长槊,在与袁军交会之时,便凭借距离优势将前方三名袁军悉数扫落在地,最凶险的第一波交兵,与之交会的,仅是三匹无害的战马。/p
随后渤海王抬槊前指,一名袁军因为收不住速度,直接撞了上去,槊锋顿时穿胸而过,被带飞至空中,一人之重悬于槊尖,渤海王却游刃有余,将铁槊抡过半圈,最终狠狠率向侧面令一名攻来的袁军。/p
飞出去的袁军又撞飞一人,仅仅是高览一呼一吸间,便亲眼见识到渤海王的战斗力,几乎一息之间,击杀了四五人。/p
高览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因为渤海王是冲他而来的。/p
自己能挡住他几击?一击?还是半击?/p
高览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看了看,又往远处看了看,目光所到之处,尽皆袁军,他松了口气。/p
“就算再勇,再能杀,能杀一百,一千,还能杀一万不成!”高览念叨着,催促一声:“优先攻击渤海王,他是军中支柱!”/p
袁军得令,气势再上一份,冲锋的阵形都紧密了一些,齐齐攻向渤海王。/p
刘擎铁槊一扫,距离堪够,在刚冲到自己面前三人脖颈上留下一道红线,随后血线喷薄,这一击速度太快,袁军竟还觉得无事一般,继续向前冲锋,只是未冲到刘擎跟前,便齐齐坠马。/p
战马金戈一跃跳过一匹倒地的战马,刘擎借势高扬铁槊,趁着俯冲之势,一槊噼砍向侧方,原本那些没有机会攻击刘擎的袁军,此刻突遭大难,首当其冲的两人,胸口被辟出一道大豁口,差一点被斩成两截,其后几人尝到了这一击挥砍的余威,受伤或轻或重,不过对尚处军中他们来说,结果都一样。/p
两军相互倾轧,前军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当然,局限于袁军。/p
禁卫杀敌是何种模样?实际上比起刘擎,他们的杀敌效率更高,因为他们经受的是常年的训练,刺杀噼砍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一般,又有六十的武力和精良护具加持,对战普通兵,简直就是成年人打小孩一般不讲道理。/p
高览越看越惊,若说刘擎作战的画风是两三人两人的击杀,而禁卫前行所到之处,则如收操的镰刀一般,袁军就像等待收割的麦子。/p
原谅高览读的书不多,只能用自己经历过的农事来做比喻。/p
战场的惨烈远超高览想象,刚才在山外的战斗和这比起来,毫无可比性,那已经势不可挡了,而这,简直就是天兵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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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高览没有看见一位“天兵”被袁军击倒。/p
高览也听说过渤海王骁勇之名,不过这类传言,虚虚实实,很难判断,毕竟在袁军之中,颜良文丑也号称勇冠三军,不过颜良文丑之勇,尚在控制之中,而渤海王这支兵马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高览的想象力已经不够用了。/p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湖,逐渐被血色铺满,高览的目光失去了聚焦,脑海之中只听到激烈的打斗,离自己越来越近。/p
不知过去了多久……/p
“怎么,高将军,你不亲自会会本王?”/p
高览耳中传来戏谑的声音,高览定睛一看,之间渤海王已经是浑身浴血,但血迹却也没有彻底掩盖他那光洁金亮的战甲,此时的渤海王,长槊捶地,槊锋上血迹涓滴而下,而在渤海王身后,依旧是那一支所向披靡的禁卫,他们静静的伫立于渤海王身后,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地上,已是累累袁军尸体。/p
余下的袁军,都退到了自己后面,远远的离着,恐惧已经击垮了他们的士气,他们再也没有冲锋的勇气了。/p
若不是在口袋阵中,此时恐怕已经四下溃散了。/p
高览咽了下口水,依旧觉得喉头火热,成千上万双袁军的眼睛盯着他,高览紧了紧手中长枪,心头打定主意:罢了,死就死了,死于阵前,总比叛逃军法从事强。/p
高览一言不发,在两军阵前,直直的冲向刘擎。/p
刘擎目视高览,觉得对方也确实是一条汉子,打算放点水,和他过两招。/p
一枪直戳面门而来,高览出手便是杀招,只不过被刘擎轻易躲过了,高览又就势一扫,刘擎铁槊一提,生生将其挡住,高览旋即收枪再刺,收枪再刺,连刺四下,都被刘擎巧妙的化解,最后,刘擎反转铁槊,手持槊锋之后的部位,将槊尾一噼。/p
高览举枪格挡,“铿”的一声,高览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开裂,连人带马都击退了数步。/p
高览浓眉一皱,这便是渤海王的攻击,而且显然尚未使用全力。/p
“何不全力将我击杀?”高览没好气的骂道。/p
“为何要将你击杀?”刘擎反问。/p
“我怎知道!”/p
“你为何而战?可是为你自己?”刘擎问。/p
刘擎说着,突然上前数步,高览顿时一阵警觉,却有觉得讽刺,自嘲一笑:渤海王真要杀他,他躲有什么用。/p
高览也没有回答,也学着刘擎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为自己而战吗?”/p
“本王若为了自己,何需身先士卒,本王若说是为大汉而战,若不身先士卒,又岂能证明?”/p
高览心中的问题突然被解开了一道,渤海王千金之子,位高权重,为何要以身犯险,身先士卒?/p
是为了证明他在为大汉而战,以实际行动堵住那些用嘴炮匡扶社稷的芸芸之口。/p
不得不说,高明!/p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典韦的声音,他骑马过来,直接将郭图往一堆袁军尸体上一扔,笑道:/p
“主公,喏,郭图,一根毛都没少!”/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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