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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5章 东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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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离去时的音容笑貌仍在脑海,可是却再也回不来了。/p
  女子捧着父亲的遗物,跌坐在院子里泣不成声。/p
  屋子里跑出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乖巧地偎依在她的身旁。知道妈妈很伤心,因此不敢闹。/p
  女子叫赵云舒,父亲是陕西一地有名的大夫赵川。/p
  赵云舒嫁人之后,因为战乱夫家死光,只能带着孩子回来投奔父亲。/p
  谁知西安附近起了疫情,孙传庭听说了父亲的大名,因此给叫去了军中,为染疫的士兵治病。/p
  却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是永别。/p
  赵云舒既伤心又无助。/p
  没有了父亲,就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乱世,可该怎么办呢?/p
  她死不死不要紧,年幼的孩子恐怕也活不下去。/p
  父亲虽然留下话来,让她去山东找师兄。可山东远在万里之外,只凭她自己根本就去不成。/p
  正伤心时,敲门声再次响起。/p
  赵云舒有些愕然,难道是那些士兵又回来了。/p
  她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一时竟有些慌张。/p
  门外的人不是士兵,而是几个男人。/p
  偏偏这些人还都用奇怪的布挡着脸,样子很是彪悍,好像打家劫舍的强盗。/p
  赵云舒心头一跳,赶忙想要关门。孰料领头之人说话却十分客气,彬彬有礼的样子。/p
  “请问,可是赵云舒女士?”/p
  很奇怪的称呼,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赵云舒心里一暖。/p
  活了这么多年,别人称呼她,不是赵氏,就是冠以夫家的姓氏。/p
  像这样尊称她名讳的说法,不知为何,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人。/p
  “你们是……”/p
  领头的男子和她交谈,其他的人却四处散开,并没有要闯进院子的架势。/p
  赵云舒注意观察,发现那些男子十分警惕四周,显然不愿意被人发觉行动。/p
  “我是夏国情报部陕西司的王长亮,这是我的证件。”/p
  领头男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熟皮包裹的小本本,朝着赵云舒打开来。/p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还有很多印章。/p
  赵云舒出身医学世家,自然是识字的。只见上面写道:夏国情报部陕西司第一组组长。/p
  下面是姓名,还有很难彷造的印章。/p
  听说是夏国的人,赵云舒的心绪更加稳妥了一些。/p
  她虽然没有去过夏国,但也曾听人说起过,夏国跟天堂一样。/p
  给她看完证件后,王长亮才说出目的。/p
  “我们有人在军中,令尊临终前说的话亦听在耳中。请问赵女士,您的师兄是否叫吴有性?”/p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云舒心里一暖。/p
  “正是。家父有言,让奴家前往山东去寻他。只是千里迢迢,奴家羸弱之躯,怕是万难做到。”/p
  王长亮隔着面巾露出一个笑脸。/p
  “我们正是知道如此,因此才登门的。赵女士可能有所不知,您的师兄乃是我们夏国卫生部防疫司的司长。您是吴司长的亲属,我们有责任将您安全护送到山东。”/p
  赵云舒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师兄了,听闻吴有性居然在夏国做了官。虽然不知道官位多大,但还是不免一喜。/p
  “此言当真?”/p
  王长亮哈哈笑起。/p
  “要不是路途太远,时间不及,倒是可以请吴司长给您写封信作为确认。不过此事自然是千真万确的,吴司长到了夏国之后,着实立了大功。瘴气之症便是吴司长攻克的,因功而升官,不知多少人感激他呢。”/p
  父亲的死讯之后,乍闻吴有性的消息,赵云舒痛苦的内心多少得到了抚慰。/p
  她想到了关键之处。/p
  “你们当真可以护送我们母子去山东?”/p
  王长亮知道这女子多疑,因此只能说实在的。/p
  “现如今的境况,您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倘若我等是坏人,您也死路一条。是不是要赌一把,全看您的意思。”/p
  这话说到赵云舒的心坎里去了。/p
  如今西安城内已经隐隐有了动乱的苗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p
  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p
  以往父亲在世,还不用担心。现在父亲没了,薄弱的院门根本挡不住为非作歹之人。/p
  就算不被人害死,整座城都被瘟疫笼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染上,同样活不下去。/p
  这就是乱世。/p
  人命如草芥。/p
  赵云舒虽然有几分姿色,可能否活着才是最重要的。/p
  回过头来,看着日益瘦弱的儿子,她终于下定了决心。/p
  “我跟你们走。”/p
  她倒也不是自暴自弃,实则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p
  王长亮目光清明,不带丝毫淫邪,说明绝对是正人君子。/p
  再一个,对方七、八个大男人,而且持刀带剑的。真想要做坏事,早就做了,她还能抵挡的住?/p
  就算此时此刻发生点什么,又有谁能来救她?/p
  对方没必要大费周章。/p
  见赵云舒答应了,王长亮不免长出了一口气。/p
  “要走就得快些,否则等李闯和官军打起来,道路堵塞,到处都是乱兵,可就走不成了。”/p
  赵云舒虽然是女子,但颇为果决,回屋草草收拾了一番,带上换洗的衣服和钱财,就跟着王长亮等人离开了。/p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人知道赵大夫家中已经人去屋空。/p
  王长亮等人的行动显然经过了细致的谋划,由一人帮忙抱着孩子,护送着赵云舒在西安城中不停穿插,丝毫没有引起怀疑。/p
  几转之后,一处僻静的胡同里,竟然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p
  赵云舒看到马车上的旗幡,不由吓了一跳。/p
  旗幡上大大的一个“秦”字,明黄打底。/p
  这赫然是秦王府才能使用的旗子。/p
  王长亮呵呵笑道:“要想顺利出城,路上不受阻挠,就得拉大旗、扯虎皮。在这陕西地界,借用他秦王的名号用一下,也算是他积善行德。”/p
  但凡是老百姓,对于藩王肯定没有好印象。/p
  听他这么一说,赵云舒不由抿嘴一乐。/p
  她和儿子上了车,才发现里面十分普通。除了一些吃食、被褥等简单的物品之外,就没有别的了。/p
  显然,这是王长亮等人伪装出来的。/p
  晃晃悠悠当中,马车开始行走,赵云舒也开始踏上了东去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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