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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绯云的话,薛君忧心中暗喜。
刚想应下带绯云回公主府,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立刻同步的闭口不言,很快,陆离慌慌张张的在门外叫道:“副司,出事了!”
“什么事?”薛君忧隔着房门,看着外面那道黑影问道。
“帝都外二里出命案了。”
“出命案找帝都府啊。”
薛君忧皱了皱眉,刑部罪案司是侦办那些交接给刑部的悬而未决的案子,又不是一般官差仵作。
“可这件命案与交给您的那件茶靡花尸案有关。”
陆离在外面急声回禀道:“主司刚才派了人来,说让您过去看一看。”
“知道了。”
薛君忧轻叹一口,话说到一半转眼看向门旁不远的绯云,见他点点头,才又补充道:“我这便过去。”
过了一会儿,陆离走了,薛君忧眉头紧锁,连忙在桌案上翻找之前陆离给他的那罪案简述。
之前他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南云王府的那场大火,根本还没看过那什么花尸案,鬼知道死者出现的这么快。
“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看着眼下手忙脚乱的薛君忧,绯云突然开口:“看来九驸马对帝都之事并不是太熟悉。”
“你知道?”听了他的话,薛君忧疑惑地看向他。
绯云嘴角微翘:“帝都人都知道。”
“那你先和我讲讲帝都人都知道的事情。”
薛君忧一边从一堆卷宗里翻找着,一边开口:“到时我找到了,再直接看看帝都人不知道的就成。”
“这案子也没什么帝都人不知道的,你不妨直接带我过去,我深谙刺杀之术,或许对你也有些帮助。”
绯云脸上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他喜欢杀人,更爱看死人,对于这种官府都抓不住的凶犯,看一看对方的手法,有时反倒更有利于做一名合格的刺客。
“你?”
薛君忧抬起头,似乎想到绯诀是在江湖上做什么人命生意的,或许真有帮助也说不定:“好吧,反正暂时也回不去公主府,你先过来帮帮我吧。”
刑部罪案司的公职马车很快驶出罪案司。
马车上,薛君忧从绯云那得知了一个大概。
茶靡花尸案,最早出现在十年前,一听到十年前薛君忧就头疼,似乎什么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
不过从对这案子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和马九还是东陵侯无关,因为这一直就是一件悬案,凶犯十年来一直在行凶,却从没有被抓住,甚至没有人见过。
唯一的线索也只是命案现场中都是一具无头尸体与剑刻的茶靡花。
“九驸马。”
正在这时,薛君忧耳边传来绯云的声音:“我劝你这案子就别摊上了,专业官吏都十年破不了,何况还是你一个镀金的。”
“这话我可不爱听。”
薛君忧睁开眼,忍不住回怼他:“在其位,谋其政,懂不懂?我又不是过来吃白食的。”
“你吃不吃都无所谓。”
绯云摆了摆手,嘴里的话更是无情:“你们这些驸马,千百年来不也一直被叫做吃空饷的人才,几品大官的俸禄都照样吃,还在乎这么一个小官的。”
“那你还跟过来,干嘛不早劝我。”薛君忧皱眉,这话他更不爱听,虽说别人说的是没错。
“因为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瞒着官府十年,这种人的手法想来也定是深藏不露了。”
绯云说完,转头撩开车帘望向窗外,此刻早已不再是街道屋巷,而是一片覆盖着银雪的枯草大坪。
不多时,眼前渐渐出现了建造在枯草大坪中的一栋茅草屋院。
马车也在那屋院前缓缓停下。
薛君忧跳下马车,绯云装作他的部下紧跟其后,帝都城外的风挺大,昨日的下的鹅毛大雪掺着细细砂砾刮在脸上,多少有些疼。
屋院的栅栏门外,几名帝都府差役盯着他俩看,薛君忧向他们拿出了罪案司令牌。
“这次和往常的似乎不一样。”绯云瞧了瞧周围,突然开口说道。
薛君忧也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刚才在马车上薛君忧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十年里,这茶靡花尸案已经发生了三十七起,三十七起没一起都发生在帝都里,而且还都是大门大户里,从未有发生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这很明显是外客,或者是和凶犯认识,被约到了这里。”
薛君忧收好了令牌,刚一进屋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想来是有一段时间了,他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我真是造孽,上任第一天就撞上这事。”
“你不会是想吐吧?”
绯云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是突然又想起些什么,遂又开口道:“哦,瞧我这记性,九驸马前不久还打死过恶霸,应该不至于见到死人就吐。”
“你倒是突然间开朗很多。”薛君忧没好气的怼道。
绯云不以为意:“那是,我练了一身杀人的本领,奈何无处可使,只能过一过眼瘾。”
二人说话间,一起走进最里头,这就是一间寻常的里屋,一方土炕,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就剩下土炕下面一具无头尸体。
“你看他左臂。”绯云面无表情,歪过头瞥向薛君忧。
“看见了。”
薛君忧点点头:“茶靡花,刻的还挺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出,看衣着许是个仵作。
“两位大人。”
那仵作分不清薛君忧和绯云谁是罪案司副司,便一起拜了:“小人是帝都府仵作,奉帝都府尹之命在此恭候二位大人。”
“嗯。”
薛君忧应声回复,脸上倒是还有几分官威:“你与我们讲讲吧。”
“是。”
那仵作点了点头,眉眼望向那具尸体:“帝都府尹有命,罪案司大人来之前不得擅动尸体,所以小人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是具男尸,身长六尺四寸,略胖,未着上衣,脚穿的是官靴。身上没发现任何东西。”
“尸身呈俯卧,而且周围并没有打斗痕迹,小人认为,应是一刀毙命,而且还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被凶犯从背后突然袭击。”
话音落,薛君忧看向绯云:“你也这么觉得吗?”
“倒是没有他看得细,毕竟他是仵作。”
绯云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瓷碗一般大的伤口处:“不过一刀毙命确实是真的,而且对方武功高强,是在对方刚刚有所察觉的一瞬间,挥出手中武器直取首级的。”
“是江湖中人的招式么?”
听薛君忧如此问,绯云立刻面露难色,似乎是觉得对方故意在刁难自己,于是开口:“江湖门派,招式众多,何况这样一具尸体,只要有些力气,找个瞬间快准狠的下手,谁都可以造成眼前这种场景。”
“倒也是。”
薛君忧说完,见那尸体横陈也不是办法,便吩咐仵作找了几个人抬走。
约莫盏茶间的功夫,整个屋子只剩下了一大滩干涸的血迹,也只剩下了薛君忧他们两个人。
“你刚刚脸色不对劲。”
薛君忧重新看向绯云:“这次人都被我叫出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绯云直言道:“并非一刀毙命,而是一剑毙命,那伤口一般人是分不出来凶器是何物,可我自小精通各种兵器,能看得出来凶犯是用剑的。”
“用剑?”
薛君忧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立刻蹲在地上朝血迹四周嗅了嗅,而且还嗅的很仔细。
绯云看着直皱眉:“这么大的血腥味你是闻不出来吗?”
“不是。”
薛君忧缓缓起身:“你刚才说快准狠的时候,我心里就莫名想起了一个人,至于说用剑,我那对她的印象就更深了。”
“是谁?”绯云问道。
“一个我前不久还遇到的人。”
薛君忧说得自然是去与皇太子定好的地方,去拿回木匣时遇到的那个黑衣女子,她当时出剑的速度极快,而且很精准的在夜里刺中了当日白天受的伤。
刚才薛君忧也仔细闻了,浓浓的血腥味里也确实藏着一股刺鼻的药草味。
应该能确定是她没错了,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偷走木匣中的两封公孙皇贵妃留下的信,而且又为什么一直都在杀人。
“嗯?”
心中思忖间,薛君忧突然瞧到那血迹旁的土炕有些违和,他在道观时,老师就是砌的土炕,所以对这方面自然也是懂一些的。
“这土炕有问题。”
薛君忧伸手指了指他觉得违和那处:“此处的土有些厚了,显然是后面又涂的。”
砰!
话未说完,绯云一脚踹了下去。
空心的,几块砖头掺着土块倒了进去,砸出浓浓的土尘来,薛君忧诧异的看向绯云。
绯云伸出双手,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做更快些。
薛君忧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口,蹲下身低头看进去,还未看清里面的全貌,便有一股刺鼻气味直窜他的鼻腔。
只朝里面瞥了一眼他就立马站了起来紧紧捂住鼻子。
“来人!”
薛君忧的整张脸似乎都黑了,喊来两个在外面守门的帝都府官差道:“你们再多找些人过来,里面还有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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