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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制的香料蜡烛被点燃,释放出清亮的薄荷香气,刺激着房间内所有人的大脑与精神。黄铜九枝烛台的烛光将浅淡多重阴影投射在墙壁上,即便房间里开着灯,斯蒂芬妮也遵照君主的习惯点燃特殊蜡烛,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溺死在浩瀚的羊皮纸海洋里。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是君主离开的第四天,宏伟的不朽之城照常运转。这间办公室就是这个深埋于地下的巨人的大脑,每张羊皮纸和每份数字文件都是神经元释放的电信号,这个经过战乱满目疮痍的巨人在君主手中逐渐恢复了生机,堵塞的血管逐渐通畅,发出冗长又响彻云霄的呼吸声。
如果她探出头向窗户外看去,还能看到姐妹会的年轻女孩穿着靓丽的服饰在街上漫步。她们正在受训,身体里充满了健康与活力,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欢快的青春气息,谁也看不出她们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折磨,谁也看不出她们心中燃烧着怎样的复仇之火。
斯蒂芬妮很喜欢那些年轻女孩,她认为那是君主收获忠仆的计划。没有人比这些女孩更能明白生活的残酷,没有人比这些女孩更感激她的、她们的君主。她们发誓要以自己的生命去效忠君主,所以她们的君主给予了她们最严苛的训练、最先进的装备,要将她们打造成锋利的长刀。不止这一批女孩,还有下一批,下下一批,她们将会用自己的生命贯彻君主的命令。
她摇了摇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羊皮纸上。
《血腥玫瑰型动力装甲试做技术指导人员名单以及研究人员申请》。
她看了眼预算申请,在羊皮纸上萨洛蒙的签名下方又签了个名,然后拿起萨洛蒙的印章盖了上去。
《第三季度姐妹会受训人员炼金药剂材料预算申请》。
然后下面是一系列清单,有着她带来的会计人员的签名核实。其中没药一项被拒绝,因为上个季度超额配发的没药尚未用完。姐妹会缺少专业会计人士,资源申请一项大手大脚,等到那群女孩受训结束,这个状况就能得到改善。
这些是已经处理过的文件,尚未处理的还有许多。
自从萨洛蒙出差以来,不朽之城这个巨人的行政速度就慢了下来,仿佛陷入了寂静的沉睡,只有少数的神经活动证明它还活着。斯蒂芬妮认为,如果萨洛蒙在这边,他一定能够一眼看出姐妹会申请的不合理,而不用和她一样招来会计进行核算。至于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的另一份厚厚的文件,斯蒂芬妮带着极度厌倦与渴望交织的复杂神情。
那只是一项伟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小份附录,真正的文件还储存在一个巨大的硬盘仓库里。
这份文件旨在人类社会面临无可挽回的巨大灾难之后如何重建社会,如何消灭贫穷、犯罪和疾病,建立乌托邦式的完美国度。一旦生效,将会是一场席卷全世界的统一战争,引领人类走向太空——如何说服国家加入、如何消灭反抗势力、如何解决粮食问题、如何建立工业基础。生物实验室的超级战士项目以及心理学改造、凡人军队的武器装备以及建制问题、大气内飞行器与宇宙战舰建造计划与蓝图设计,电子信息战演练与人工智能的控制,等等等等,无数问题等待解决。这只是萨洛蒙将要建立的帝国与根基,许多指导性的理念都会在这份文件中确立,例如要实行什么样的政体,如何保存基因库,哪些科研场所和图书馆需要保护,宇宙中有哪些文明可以联合。
文件内容之繁杂,涉及范围之广,远非斯蒂芬妮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这是一份无比沉重的文件,当它生效之时,将会碾过所有反对者。她渴望着这份文件代表的权力,但同时也畏惧这些事务带来的疲惫,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萨洛蒙那般超凡的力量与身体。如果没有炼金药剂的支持,她甚至可能会带着幸福累死在这张办公桌上。
萨洛蒙也没想一蹴而就,要不然他就变成了漫画里最常见的愚蠢反派了,掌握了一点武力就像征服全世界。统治一个种族是一件极其漫长且复杂的事情,他需要人手,而斯蒂芬妮就负责招募这部分人手,现在不朽之城内部的那些行政人员完全不够。
在萨洛蒙离开之前,斯蒂芬妮接手了一个秘密项目的权限。她的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可以打开一扇地窖的铁门,她的虹膜、指纹与dna能够打开铁门背后一系列通往不朽之城地下的密室。那里有一具萨洛蒙亲手制造的炼金躯体,她知道什么时候使用那具炼金躯体,以及该怎么使用。这关系到她君主的伟大计划,她发誓不会出错。
随着时间的推移,撒玛利亚人会把一些项目逐个递交给相关人员,由他们来执行他预留的任务。斯蒂芬妮就是其中之一,任务的真正内容是写在纸上的,而且不能带出这个房间,尽最大可能确保泄密事件不会发生。
她期待着完成这里的工作。君主回归之后,他将会带着她先一步在银河里征战,去夺取几项关键的外星技术,为未来的作战体系奠定基础。萨洛蒙已经有了目标,现在也正在着手筹备中——瓦坎达必须彻底臣服,这不容置疑。所谓的复仇者联盟不用考虑,那只不过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武装分子而已。至于索尔,萨洛蒙保证那不是个问题。
“这里的内政办公室,请接通蒂塔女士。”幻想很快消失,堆积如山的沉重现实再次倾倒了下来。斯蒂芬妮叹了口气,拨通了内线电话。“蒂塔。”她揉了揉眼睛,拨开跳道眼前的金发,尽量让语气欢快一些,“我需要姐妹会爆弹枪改造以及稳定型电浆手枪的实验反馈数据。明天就要,还请尽快整理后提交,需要有瓦坎达科研部门的签名。不,不用亲自送过来,让一个预备成员送过来就行。”
挂断电话,斯蒂芬妮闭上了眼睛,向后倚靠在人体工程学座椅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呜声。紧接着,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让他们都来。”她打了个电话,“行政办公室搬到楼下,所有行政人员集中起来,我们要把这三天堆积的文件全部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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