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死劫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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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之八。/p
  秦地边境,夜。/p
  北境的夜裹挟着寒意,随着风呼啸吹过,落在人身,令人不由感到一阵刺骨冷意。/p
  百丈宽的奔腾大河之畔,连绵营寨,一望不到尽头。/p
  朱棣选择的第二道防线构筑之地,就是这条大堰河。/p
  百丈大河,水流奔腾,这是最为天然的阻挡屏障。/p
  只要帖木儿瘸子的大军跨不过这条大堰河,那就没法在短时间之内突破秦地。/p
  而如果瘸子的百万大军选择绕过这条大堰河,那至少需要耗费半个月以上的时间。/p
  并且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的绕路时间,实际操作起来只会更久,因为朱棣已经提前把方圆百里所有的桥都给毁了,为了预防帖木儿瘸子派人去砍树搭桥,朱棣甚至连夜让人把方圆百里的树都给砍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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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将风范,细致入微。/p
  很多时候,细节是胜负的决定因素。/p
  百万大军,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军粮是一笔难以估量的数字,而且绕河而行,发生的意外也很多。/p
  故而,在朱棣的计划之中。/p
  帖木儿瘸子并不会选择绕路,而是极高概率会对大堰河发起渡河强攻。/p
  若是小概率事件发生,帖木儿瘸子放弃强攻渡河,那朱棣则是会对瘸子的大军发起间接性突袭,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将帖木儿这百万大军的行军速度缩减。/p
  在朱棣看来,自己的任务,并不是要大败这帖木儿的一百五十万大军,而是坚持到皇帝陛下出关,便是足矣。/p
  此时,大堰河河畔。/p
  汹汹火堆燃烧着,有着一处用兵器盔甲垒成,宛若墓冢。/p
  朱棣,常茂父子,朱楧朱旃以及军中所有的主要将领,都是聚集在这火堆之前,神色肃穆,手中皆是端着一碗酒。/p
  “敬老将军,英灵永存。”/p
  手中酒,邀月而饮。/p
  朱棣仰头饮尽,接着勐的将碗往地上一甩,‘砰’的爆裂,眼中有着冷冽寒光。/p
  其余将领,亦是纷纷摔碗,胸中皆是蕴含怒火。/p
  自大明立国,何时被逼入如此境地,一个个都恨不得直接杀过大堰河,把帖木儿瘸子的腿给剁下来。/p
  告祭耿炳文结束之后,朱棣沉默无言,独自一人跨上战马,一路狂奔之下,来到了大堰河之畔。/p
  奔腾不息,河水之风,伴着浸透人心之舒爽,吹散那股因夜色浓起的睡意。/p
  从此处,望向河的对岸,已然是隐约有着人影攒动出现。/p
  “这帮贼子,速度竟然如此之快!”/p
  朱楧也是打马跟了上来,当看到河对岸出现的人影之时,恨得咬牙切齿。/p
  河对面的这些人影,就是帖木儿大军的前锋扎营部队。/p
  这些家伙的速度,比朱楧想象中快了很多很多。/p
  不过这些人的出现,也意味着耿炳文的确切死讯。/p
  这更是让朱楧在心头佩服已逝的耿炳文,若不是耿炳文当机立断,让他朱楧和朱旃带着生力精锐撤离,估计这会全部都葬送在嘉峪关了。/p
  朱棣冷冷看向河对面出现的人影,此时他手里握有近六十万大军,这六十万大军,有整合北境的剩余之兵,有从南境调来的京营大军,也有朱楧朱旃从嘉峪关上撤下来的精锐。/p
  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帝国命脉系于一人之手。/p
  这可以说是朱棣毕生巅峰时刻。/p
  朱老四怎么都没想到,造了一波反的自己,还能有这么一天。/p
  然而朱棣心里也明白。/p
  这一战之风险,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战。/p
  自己手上虽然有着近六十万大军,可对面的帖木儿瘸子,却是足足有一百五十万。/p
  当然,在历史上,如朱棣现在这般以少对多境况的例子也有。/p
  比如三国时期的官渡之战,曹孟德就是以少胜多,把袁本初数倍于己的大军给击败了。/p
  一战而定鼎中原,成就了霸业。/p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例子都可以照着复刻,他朱棣不是曹操,没有那个运气,而这大堰河对面的帖木儿瘸子也不是袁本初。/p
  尤其一点,最为让朱棣担心。/p
  那便是这帖木儿大军之中,有着极为诡异的力量存在,这股力量的存在,让朱棣难以预防,甚至连应对的计策都想不出来。/p
  毕竟搞不清楚对方的出招路数,就算是想提前预防,也不知道从哪一处着手。/p
  “刘先生现在哪里?”/p
  朱棣看向朱楧,凝声问道。/p
  他口中的刘先生,并不是刘伯温,而是带着玄天监三十号监生赶赴战场的刘日新。/p
  军中唯一懂玄学的,也就只有这个算命先生了。/p
  “正在帐中休息。”/p
  提到刘日新,朱楧神色泛起几分恭敬。/p
  虽说这一次嘉峪关之战,刘日新带着那三十号监生,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战场作用。/p
  但是随着刘日新和那三十号监生出现,嘉峪关前霎时有着一片片乌云密布,尽管没有对敌军造成什么冲击,但至少在心理上,给予了敌军一定打击,并且激励了己方士气。/p
  朱棣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及刘日新,倒不是希望刘日新在战场上做什么。/p
  而是朱棣猜测到一点,唯有刘日新才知晓皇帝陛下何时才能破关而出。/p
  “四哥,这一战,我们能赢吗?”/p
  朱楧跨马与朱棣并肩而立。/p
  二人虽是兄弟,年岁却是相差了一辈。/p
  此时的朱楧自己都觉得有些梦幻,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和朱棣并肩作战。/p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大堰河对岸。/p
  能赢吗?/p
  说实话,朱棣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p
  他给不出答桉,也不敢给出答桉。/p
  与此同时。/p
  第二道防线的连绵军帐之中,刘日新所在的军营。/p
  此时的小老头正在摆弄他的龟壳,神叨叨的不知道在算些什么。/p
  经历了嘉峪关一战,小老头身上也有几分肃杀之气。/p
  “五月之十,五月之十……”/p
  刘老头骤然睁开眼,眼里有着捉急之色。/p
  他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担心的都是这一战的输赢。/p
  毕竟从当前的大局来看,这一战若是输了,那这帖木儿瘸子的这上百万大军就能直逼京师了,而且大明将再没有什么可战的军队能够调动。/p
  而刘老头担心的,则是即将到来的五月之十,也就是皇帝陛下的死劫。/p
  “怎么总是感觉不对劲。”/p
  刘老头算了好几遍,总是出差错,总感觉这个日子不对劲,但是他又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p
  “先生,诸位将军请您去帅帐议事。”/p
  军帐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着玄天监服饰的监生走了进来,恭敬说道。/p
  “知道了,知道了。”/p
  刘日新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接着收起龟壳,起身走了出去。/p
  该干的活,还是要干。/p
  若是在嘉峪关,以他所掌握的那点法术,还真就干不了什么。/p
  但是在这大堰河之畔,小老头还是有点想法的。/p
  海啸搞不出来,搞个河啸总可以吧?/p
  淹死一个回本,灌死一双血赚。/p
  …………………………/p
  于此时,居庸关。/p
  城关上的守军,一个个皆是极为慵懒。/p
  原本居庸关是守备力量极为雄厚的险关,而现在只是留了千来号人,就连站岗的士卒都在打哈欠,完全没有守关的姿态。/p
  “一个个都给我站好了!”/p
  负责城关的千户夜巡,看到无精打采的士卒,厉声呵斥。/p
  今夜值守的百户倒也是习惯了,反而是朝这千户凑了上去,笑了起来。/p
  “千户大人又来巡夜啊,不过现在漠北已经归大明疆域,咱们这守和不守,其实也没什么区别。”/p
  守城千户听着这百户的话,倒也没有驳斥什么。/p
  事实的确是如此。/p
  漠北归入大明疆域之后,这居庸关就不算是边关了。/p
  他心里也清楚,这守和不守确实区别不大。/p
  之所以出来巡夜,也纯属就是闲的没事干,毕竟这地方人烟荒漠,连个女人都没有。/p
  当然,再加上心里憋屈。/p
  毕竟精锐都被调走了,自己被留下,就说明自己不是精锐。/p
  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头就闷得慌。/p
  心想老子就平时低调了一点,怎么就不是精锐了?!/p
  “好好守着,出什么岔子,本千户第一个拿你是问。”/p
  该装的场面话还是要装一些,这千户厉声呵斥了声,就大摇大摆的离去了。/p
  “是是是,千户大人放心。”/p
  负责值夜的百户,笑嘻嘻的把这千户送走,然后啐了口唾沫,骂了句‘守个屁’,转身又是找了个地方,又是打起盹来。/p
  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p
  这百户迷迷湖湖之间被人疯狂摇醒。/p
  “百户大人,百户大人!”/p
  声音中,带着惊恐。/p
  原本在梦里已经开始运动的百户,此时骤然睁开眼,勐的瞪了眼把他摇醒的士卒。/p
  “干什么干什么?!”/p
  站了起来,刚想给这士卒一个大耳瓜子,这百户的眼角余光,便是看到了城关外的景象。/p
  霎时,勐的一个激灵,仿佛是见了鬼。/p
  只见这居庸关外,密密麻麻都是人头,一双双眼睛在黑夜中泛光,冷冷注视着城头上的这百来号人。/p
  “快,快…”/p
  这百户慌张开口,想说快通知千户大人,然而这话还没说完。/p
  ‘休’的一道破风声响起。/p
  只见这百户的头颅,一柄利箭直接从左太阳穴贯穿,眼珠子瞪得滚圆,死的不能再死。/p
  下一刻,还不等其他士卒反应过来。/p
  杀喊声震天动地,大批人影已经冲入了居庸关,见人就砍。/p
  这区区千把人,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p
  半个时辰之后。/p
  居庸关之上,朱权一脚踩在守关千户的脑袋上,目光扫视整个居庸关,眼中有着嗜血得意之色。/p
  “果然如本王所料,除却西北之境,其余皆是无人之地。”/p
  手中刀,骤然落下。/p
  这守城千户的脑袋,直接滚落,滴熘熘转了几圈停下,眼珠子还睁得滚圆。/p
  至死这守城千户都没想通,他本来就是因为够不上精锐,才被留下来吃冷饭,怎么还能赶上这等倒霉事。/p
  “殿下,下一步往何处去?”/p
  亲信来到朱权身边,眼里也满是欣喜之色。/p
  原本以为这居庸关会有一场恶战,结果连打都没打,不费吹灰之力。/p
  并且这居庸关内还囤有大量粮草补给,刚好能够补缺。/p
  朱权留下一部分人在一处隐秘之地,将草原各部落的女人孩子困住,以此来威胁草原各部落跟着自己搞事。/p
  为了速度,这一路之上,带着人抢到哪杀到哪,随军只带两天的口粮。/p
  朱权嘴角有着冷笑,那双倒竖的童孔眸子,望向南边的方向,手中还滴着血的马刀缓缓抬了起来,直至南边。/p
  “直杀应天!”/p
  …………………………/p
  应天府,入了夜的摘星楼。/p
  月明星稀,皇后徐妙锦,独身一人站在摘星台之上。/p
  凉风习习,掠起裙摆。/p
  ‘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p
  徐妙锦紧蹙着柳叶娥眉,忍不住问自己。/p
  从昨夜开始,她便是觉得心口发闷,忐忑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p
  她的目光,望向更南的方向。/p
  她知道,朱雄英就在那个方向的某处之地闭关。/p
  突然,她的眼神震颤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p
  不仅是徐妙锦,摘星楼之七星楼,也都能眺望远方之景。/p
  薰儿、赵灵儿、采苓、雪姬、般若、小舞,温韵温玉,都是站在各自星台之地,眼眸中皆是担忧。/p
  …………………………/p
  721矿藏。/p
  正在全神贯注于体内世界构筑的朱雄英,缓缓睁开了眼。/p
  构筑世界,以五行为基础。/p
  当下朱雄英体内丹田小世界,已经有金木二行构筑完成,可就是这二行构筑的出现,赫然是引动了‘天威’。/p
  朱雄英能够感知到,有着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机,正在锁定自己。/p
  这股杀机,源自于天。/p
  “忍不住了么。”/p
  朱雄英微微抬眸,目光赫然穿透这上百丈之厚的矿石,望见了天际之变。/p
  矿藏之外。/p
  覆盖方圆万丈的乌云,正在天际凝聚。/p
  有着炸裂狂雷,在这云中游走,狂风呼啸在这万丈之地。/p
  原本既定死劫,乃是五月之十。/p
  而现在,很明显是天道预感到了朱雄英即将完成五行齐天,拼着反噬,亦是强行将这死劫提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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