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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会有意外。
意外有大有小。
很显然,那位因为意外而不能跟神见面的陛下或者说是殿下遇到的意外很大。
以至于身在东岛的剑圣柳生沧泉在接到他的视频通讯的时候,能够很直观的感受到对方隐而不发的暴躁。
视频通讯亮起来的时候,柳生沧泉刚好结束了冥想。
东岛这三年来很热闹,天都决战带来的影响至今仍然不曾完全消失,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依旧哀鸿遍野,天都炼狱的崛起,流火宫的消亡间接导致了东岛一部分豪门的兴衰,神道教在东岛损失惨重,上层建筑的动荡直接威胁到了当前的体制,无数的政客大臣纷纷下台。
天都决战最开始时只是黑暗世界的冲突,但随后极短的时间内席卷全局,当初以中洲为首,联合欧美几大国家与豪门发动的金融战争至今都是东岛身上最触目惊心的伤口,三年的时间,东岛的货币升值了将近六倍,这不仅意味着东岛数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被各大国家,各大基金搜刮一空,同时也意味着东岛整体的经济秩序彻底混乱。
银行倒闭,企业破产,工人下岗,股民跳楼,金融战争的影响下,整个东岛至今都在悲剧的阴影中艰难的生存着,经济秩序的崩溃已经变成了最严重的社会问题,犯罪率不断的高升,这个曾经号称亚洲第二的经济强国在金钱的冲击下陷入了泥潭,坠入了深渊,整个国家似乎都在巨大的泥泞中奋力却茫然的挣扎着。
而具体到东岛的特战系统和黑暗世界,这三年多的时间,就是天都炼狱,无极宫和疾风御剑流相互博弈的过程。
流火宫圣女不知火舞加入天都炼狱,天都炼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流火宫的势力,在最开始,他们就有着深厚的根基,皇室也不曾对这个突然崛起的超级大势力有什么防备,相反还给予了不少的支持,如此情况下,即便是无极宫和疾风御剑流联手,在跟天都炼狱的博弈中都是举步维艰。
而且无极宫和疾风御剑流之间也并非是全无恩怨。
很多时候,疾风御剑流的人都更愿意将无极宫的宫主天海无极当成是疾风御剑流的弃徒。
但作为东岛传承最悠久的剑道圣地,最近三年来,疾风御剑流却早已失去了其剑道圣地的风采。
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东岛如今的三位无敌境高手中,疾风御剑流的宗主,剑圣柳生沧泉的实力最弱。
在上一届的神圣双榜排名中,柳生沧泉位列圣榜第二位,甚至没有登上神榜。
他的实力跟神相比天差地远。
就算跟天海无极比起来,也有着一些差距。
所以对于疾风御剑流而言,这三年是沉默隐忍而又屈辱的三年。
这也正是他最终下定决心成为门徒的原因。
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人脚下,对于无敌境的高手而言,这很屈辱。
柳生沧泉同样有着无敌境的尊严。
他也觉得屈辱。
可身为疾风御剑流的宗主,如果可以用这份屈辱撑起疾风御剑流的荣光,他心甘情愿。
这位神秘的陛下可以给他很多东西。
比如疾风御剑流最高剑道疾风御剑之后的境界。
比如疾风御剑流曾经的恩怨。
再比如足够美好而且绝对可行的前景。
又比如一些隐秘但却足够强大的合作伙伴。
柳生沧泉惊叹于对方的一切。
那是足以掌控他命运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管握在什么人手上,都能够让柳生沧泉俯首帖耳。
所以在疾风御剑流的宗主居所,看到视频通讯的第一时间,柳生沧泉毫不犹豫的接通了视频。
视频内一片黑暗静默。
对面的摄像头似乎被无意的遮挡住,柳生沧泉看不到对面的一切。
可他的身影在视频中却很清晰。
所以他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深深鞠躬,一丝不苟道:“殿下。”
“嗯。”
黑暗的屏幕中,那人应了一声,声音却压抑的令人窒息。
“我跟神谈过了。”
他淡淡说道,那声音慢慢的,有些嘶哑,有些近乎失控的阴冷。
“他拒绝了您的要求?”
柳生沧泉眉毛不自觉的皱了皱。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神与殿下之间的见面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如果双方不能够合作的话,接下来他在东岛的日子无疑会更加难过。
柳生沧泉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拒绝。
“他只是没有答应。”
殿下深呼吸了数次。
他的负面情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不停的吸气声听上去他就像是在哭一样:“他有顾虑,他信不过我,小二,我很可怕吗?”
小二。
柳生沧泉是东岛的剑圣,疾风御剑流的宗主。
但对于他来说,只是门徒。
第二位门徒。
叫小二自然没什么问题。
柳生沧泉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他笑了笑,真心实意道:“您掌握的一切令人敬畏。”
“他应该信任我的。”
殿下沉默了一会,平静道:“他应该信任我,在东欧这件事情上,我们的立场完全一致,他应该信我。”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柳生沧泉问道,他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废话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殿下如果没事吩咐的话,也不会跟他开这个视频。
“我也许可以尝试着劝说他,让他”
“劝说有什么用?”
殿下打断了他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平静道:“你说三年前天都决战的时候,神死了一个儿子?”
柳生沧泉愣了一下。
“消息可靠吗?”
殿下问道。
柳生沧泉认真的想了想。
“应该是可靠的。当然,天都炼狱方面一直没有具体的消息,不过天都决战之后,天都炼狱联合皇室动用了政府的资源,确实在宁户那边调查过一些事情,查的很细,好像是在决战的那几天时间里,死了一个年轻人。从一些隐蔽的渠道中我得到消息,那人应该是神的儿子。”
他语气很谨慎的说道。
“华武?”
殿下的语气有些怪异,似哭似笑:“华武死了?”
“不知道他的名字。”
柳生沧泉说道。
“神什么都查不到。”
殿下平静的开口。
柳生沧泉笑了笑,点点头道:“从我收到的情报来看,对方似乎确实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殿下沉默下来。
沉默的时间变得很长,甚至是良久。
屏幕那头依然是一片黑暗,无声无息。
柳生沧泉默默的等着,心想殿下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时间缓缓流逝。
某一刻,柳生沧泉终于忍不住,轻声道:“殿下,您知道是谁杀了华武的儿子?”
“我知道。”
殿下平静道:“但我在犹豫是不是要说出来。”
柳生沧泉有些振奋:“如果您可以将这个消息提供给天都炼狱的话,我们与天都炼狱的合作会变得很稳固。”
沉默。
又一次漫长的沉默。
殿下的沉默很考验人的耐心。
就在柳生沧泉有些无奈的时候,殿下才深深呼吸,轻声道:“确实。”
“但我没有证据。”
他说道。
“真相并不需要证据,对于黑暗世界来说,更是如此。”
柳生沧泉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确实很期待殿下与天都炼狱之间的合作,或者说,他期待的是殿下日后君临天下的场景,那个时候的疾风御剑流,也将光芒万丈。
而跟天都炼狱的合作,是很重要的一步。
柳生沧泉很想促成此事。
“所以我才不能说。”
殿下轻声道。
柳生沧泉疑惑的挑了挑眉,没有相同这句话里的逻辑关系。
“如果死的是华武,哦,就是神的儿子你知道谁最有嫌疑吗?”
殿下轻声笑道。
柳生沧泉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一个是秦微白,一个是我。”
殿下的语气有些复杂:“在这个阶段,执着于杀华武的人,只有我,或者秦微白,或者说只有我们能够做到。”
“但华武不是我杀的。”
殿下平静道:“所以就是秦微白,也只能是秦微白。”
“那”
柳生沧泉看着屏幕:“殿下为何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是说出来要冒一些风险,我告诉神,但不确定神会不会信。他如果不信,自然会怀疑到我。”
殿下说道。
“其实,问题不会很大,殿下,我们如果没有做过,总是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柳生沧泉努力的跟随着对方的思维。
“确实如此,所以神不足惧,就算解释不清楚,他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神笑着,语气有些冰冷:“但秦微白会知道。我提供了华武的消息,秦微白最少可以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从这个范围里面找我,我没有刻意绝对隐藏的把握。”
“所以问题来了,只要秦微白一死,没人会查得到我是谁。但秦微白不死的话,我也不敢将华武的消息告诉神,可这个消息不告诉神,神跟我的合作就会有顾虑,一旦有顾虑,那个女人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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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死不了,她不死,我就会暴露,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平稳的,和缓的,听上去极为认真。
柳生沧泉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但他却懂了其中的事态。
“我明白了。”
他说道。
“哦?”
殿下笑而不语。
“我会让疾风御剑流放出一些消息。”
柳生沧泉说道:“疾风御剑流是东岛的本土圣地,神知道了我是您的门徒,我调查这件事情,放出消息,神和秦微白就算怀疑到您,也不能确定。他们应该会以为是我们想要跟神合作才进行的调查,我们捏造一些证据给天都炼狱就可以,这方面,我来把握。”
“神可不好骗,更不好说服。”
殿下淡淡道。
任何一位无敌境都不好骗,也不好说服。
无敌境是总最弱小的御气境开始,创建一条直入巅峰的道路,所以任何一位无敌境,都不是傻子,最起码在思维逻辑方面,他们绝对敏锐,武道的思维逻辑很多时候,用在大势中一样好用。
最严谨的逻辑,通常意味着最敏锐的洞察力。
“我会把握好的。”
柳生沧泉平平静静的开口道。
殿下沉吟着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其实”
“嗯?”
犹豫了一瞬间, 柳生沧泉轻轻开口:“殿下,我个人认为,这个时候,我们也许可以跟北海王氏试探性的接触一下,他们的价值,在天都炼狱之上。”
“王天纵?”
殿下笑了笑,简单道:“不行。”
“为何不行?”
柳生沧泉问道。
“北海行省在地理上非常接近东欧,实际上,在东欧乱局中,北海行省就是各大势力最关注的一个点。王天纵需要考虑的事情又很多,而且王天纵有他自己的立场,不用我们接触,我们追求的结果其实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去找他,他会怀疑,会调查,会分散北海王氏的精力和力量,我们不能影响王天纵,现在找他”
殿下笑了笑:“你难道是嫌他想的不够多,不够乱吗?”
白玉国的面积不大。
不大,是相对于雪国上千万平方公里的疆域而言。
实际上,放眼东欧,甚至整个欧洲,白玉国都不能算是特别小的国家,而在东欧诸国中,论综合实力,白玉国应该是仅次于雪国的强国。
所以白玉国很强。
但白玉国的秦家更强。
这是东欧最顶尖的豪门,即便是放眼全世界,都是处在第一线的超级豪门。
秦家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白玉国,而是辐射整个欧洲, 家族最主要的产业集中在传媒,制药,船舶,以及石油等领域,仅仅就白玉国而言,秦家最强势的产业在白玉国内几乎已经达到了垄断的地位。
而在背后,秦家更是整个欧洲都首屈一指的军火商,是最强的几个军火巨头之一。
这种盘踞在东欧的庞然大物,是真正的地头蛇。
而实际上,东欧乱局中,参与到乱局里的各大黑暗世界超级势力,最想要得到的,也是类似于秦家,类似于莫顿,类似于紫罗兰这样的超级豪门的支持。
这几乎可以成为让他们在东欧乱局中立于不败之地的保障。
直升机从雪国的上空直接进入白玉国的边境。
秦微白优雅从容的坐在机舱里,转头望着下方的山川与城市,沉默着想着接下来的会面。
秦家很强。
秦家那位老狐狸更是老谋深算的人精。
秦微白跟东欧秦家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近些年来,双方的合作却不曾间断过,彼此之间始终维持着双赢的关系,而这次跟秦家的合作,也许是双方建立合作关系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
秦家那位老狐狸下定了决心,但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秦微白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教廷的圣裁军团和神罚祭祀正式进入东欧。
他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圣域中那位深不可测的教皇。
这是教廷的力量。
尽管圣殿联合南美蒋氏覆灭了轮回宫在东欧最大的一批精锐。
但圣殿是圣殿。
代表不了教廷。
教廷却可以代表圣殿。
这股力量,也许会成为自己借势逼迫秦家表态的重要筹码。
秦微白静静的想着。
机舱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
整个人沐浴着一层柔和光晕的她一动不动,美的仿佛不真实的云雾。
秦微云坐在秦微白对面,小心但却又崇拜的看着秦微白。
对于这位几年前在欧洲认下的姐姐,她的内心除了崇拜,就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呃还是崇拜。
她确实出身于东欧秦家,但严格来说却算不上东欧的顶级名媛,她并非出自嫡系,而是秦家的一个分支,而且还并不算多么强势的分支,在秦家的地位普普通通,只不过这几年因为秦微白和轮回宫的关系,秦微云一系的旁支在逐渐受到重视,有了一些他们曾经不敢想象的话语权。
秦微云很想成为秦微白这种女子,神秘,完美,优雅,从容,清冷,傲慢,高高在上,却又理所当然的保持着自己的威严。
对于秦微云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女子了。
“在看什么?”
秦微白突然看了她一眼,问道。
“姐姐真的好漂亮。”
秦微白轻声道,语气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秦微白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秦微云的脑袋。
秦微云清纯如水的脸庞红了红,她犹豫了下,问了一个每次见面她都会问的问题:“姐姐,你为什么叫秦微白?”
“嗯?”
秦微白歪了歪头看着对方,她想了想,才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随意,又像是思考过后的释然,那笑容很美,无论怎么看都很美。
“因为你叫秦微云啊。”
电话铃声在秦微云说话之前响了起来。
秦微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微挑眉,接通了电话。
“先生?”
她的语气有些诧异。
她刚上飞机不久,还没有到达秦家,她不知道林枫亭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电话中,林枫亭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秦微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北海王氏天纵似乎是在调查你的身世来,玄冥亲自去的西南,昆仑城,太子集团,北海王氏合力调查据说玄冥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此时应该已经送到了帝兵山。”
秦微白眨了眨眼睛。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她的眼神明亮而璀璨,带着很理智的光芒。
“嗯。”
她点点头,想了想:“他们应该会找到一个医生。一家医院不会有别的了。”
“你”
林枫亭迟疑了下,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他内心升腾起来,一时间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感受。
很显然,对于这样的调查,秦微白早有预料。
不止是早有预料。
她甚至能够说出对方会调查出什么。
但她却并没有毁掉那些东西。
如果不是来不及的话,那只能说明秦微白早有准备。
那她到底准备了什么?
准备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双方立场一致,所以林悠闲直接问了出来:“你提前有准备?”
“我若是没有准备的话,他们怎么会找到那个医生?”
秦微白轻声道:“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从西南的一个小山村走出来的,西南比较落后,很多地方,户籍问题都是不清不楚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我不主动提供些什么,不要说三大集团联手调查,就是整个中洲,又能查出什么来?事实上你说错了,不是玄冥调查到了什么,而是情报主动找的他。”
林枫亭沉默了一会。
很显然他在消化着秦微白说的这些消息,好一会,他才继续问道:“如此的话,这些情报是你提供给北海王氏的?都是些什么情报?”
“没什么意义的情报。”
秦微白摇了摇头:“当初不过是做了一个闲笔,没想到现在会用上,消息是真的,但没半点意义。不过对于北海王氏来说,这很重要。所以王天纵只要得到消息,他就会思考,先生,我的目光放眼整个黑暗世界,但最大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在北海王氏身上,王天纵太强,我必须要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新问题,有用的情报,没用的消息,能扔给他的,我都扔给他。”
“我的目的,就是让他思考,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说不清楚那些情报有没有用,他想的越多,心就越乱,只要他一乱,我也许就可以找到机会。”
秦微白望着窗外,轻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北海行省天光渐亮。
窗外的雨逐渐大了。
玄冥跟在王天纵身边,带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进入了帝王殿。
帝王殿的装饰很奢华。
可给人最大的感觉却是威严与压抑。
尤其是通体黑色的正厅,宽阔,宏大,无声中似乎充斥着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力量。
中年人战战兢兢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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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发上,紧紧抓住手里的一个袋子。
王天纵坐在玄冥的对面,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说吧。”
淡淡的烟雾中,王天纵看着玄冥,声音平静道。
玄冥张了张嘴,突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从西南到北海行省的一路上,他脑海中想了太多,也组织了很多语言,可面对着王天纵,突然之间,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着自己无意间的调查结果。
那种恐怖却又诡异绝伦的情报冲击着他整个意识,他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玄冥想了一会, 拿起王天纵面前的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位是孙院长。”
缓缓的,玄冥语气低沉的开口道:“陛下,孙院长是蜀中一家私立医院的医生。”
王天纵点了点头。
蜀中位于天府和秦州省的交界处的内陆,相比于发达城市,发展速度较慢,玄冥调查秦微白的这些日子里,始终跟他保持着联系,三大集团联手合作,最终确定了秦微白最开始出现的位置,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蜀中的附近。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在蜀中走访了一些山村,但一无所获,不过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是联合调查,昆仑城和太子集团也出现了一部分人,人手混杂在一起,难免会有冲突”
玄冥看了王天纵一眼:“第二小队在调查的时候,我们的人与昆仑城的精锐发生了冲突,跟他们打了一场,没吃亏,但却伤了几个兄弟。有两个兄弟伤势比较重,所以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孙院长的医院里面。”
王天纵静静的听着。
“孙院长的私立医院里经常接待一些特殊的病人,所以我们的人他很痛快的收了,只不过在检查了他们的伤势和伤口之后,那天晚上”
玄冥的眼睛里出现了无比明显的恐惧和困惑。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声音干涩道:“那天晚上,院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拿出了一份很古老的病历。”
王天纵皱了皱眉,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孙院长。
“病历是很久之前的了,孙院长拿着那份病历,问我是不是武道高手。”
玄冥的语气中透着荒谬:“他说他这里有一份病历,是他年轻时接触到的,说伤者身上的伤口极为特殊”
玄冥说话的内容有些语无伦次,他突然摇了摇头, 将孙医生手中的袋子拿出来,递给王天纵,同时看了一眼孙院长,说道:“你来说。”
“啊,啊”
孙院长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只不过路上他和玄冥沟通了数次,所以倒也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二十年前了吧。”
孙院长因为紧张,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说话也有些勉强:“那年我和我爱人刚结婚不久,我们开了哪家私人医院。”
他的语气短促而干涩,干巴巴的:“那年冬天的时候,下了场大雪,医院里没什么人,我和我爱人在医院里值班,快过年的时候”
他语气混乱的说着:“那天晚上是没什么病人的,但快晚上十点的时候,医院里来了几个和尚。”
“和尚?”
王天纵问道。
“和尚。”
孙院长点了点头:“一个中年和尚,两个相对年轻一点的和尚,似乎是师徒。中间的和尚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他的语气诡异:“小女孩大概五六岁,也可能是六七岁,浑身都是血,身上套着一件很大的红裙子,伤势很重,看上去快要死了”
王天纵看了玄冥一眼。
玄冥点点头道:“无为大师收养过秦微白,那应该是大师当年第一次看到秦微白的时候。”
“说下去。”
王天纵看着孙院长点了点头。
“当时那个小女孩伤势很重,但却很清醒,就是五六岁的年纪,大和尚求我救救她,不过那个小女孩却一直挣扎,说不用,还让那个大和尚杀了我和我爱人,说欠他一个人情什么的,当时她身上很多血,流到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伤”
“再后来,大和尚把她打晕了,然后我们把她带到了急救室”
“我第一次看到那种伤员,她的伤势很奇怪,太奇怪了,是我遇到最奇怪的伤员,所以这份病历我一直留着,我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的去虐杀一个孩子,同样也奇怪那个孩子为什么还能活着,太奇怪了,不应该的”
孙院长喃喃自语的说着。
丧心病狂。
虐杀。
王天纵眯了眯眼睛。
“陛下,您最好看看这些照片。”
玄冥突然说道:“是他当年拍下来的,还有x光片”
王天纵挑了挑眉,伸手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张有一张的照片出现在他面前,还有一张二十多年前的x光片。
王天纵随手拿起一张。
照片上似乎是小女孩的背部,但却无法确定,整张照片已经完全看不到小女孩的半点肌肤,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巨大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鲜血中纵横交错,这确实是最残忍的虐杀,杀人者根本就不知道在小女孩的背部划了多少剑,数十剑,上百剑,鲜血在照片上晕开,伤口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简直就是无穷无尽。
王天纵又拿起一张照片。
这次像是双臂,又像是双腿,很细嫩,可无数的伤口却依旧到处都是,很多伤口已经翻出了血肉,冻的有些僵硬发白。
王天纵缓缓看着照片。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变得僵硬,变得迟缓。
他的呼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就连他向来平静的目光里,也带着清晰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王天纵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最后拿起了那张x光片, 手掌已经在剧烈的发抖。
光片很清晰,但王天纵不是医生,看不出什么。
“这里,这里,这里,这些点, 都是伤口,骨骼已经完全裂开,五脏六腑都已经出血,我们确认过,那个女孩应该就是秦微白,而那个时候的秦微白,浑身上下每一块骨骼都几乎碎裂,五脏六腑几乎彻底崩溃,肌肉血管也完全撕裂,至于身上最少有五百多道剑伤。”
他看着王天纵,眼神古怪而恐惧。
“你想说什么?”
王天纵沉声道。
“这不是虐杀,但也是虐杀!”
玄冥深呼吸一口:“当年确实是有人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秦微白,但却没有立刻杀死她,而是将她扔在了冬天的雪地里,想让她在最痛苦的时候被活活冻死!”
“陛下,五百多道伤口,都是剑伤,这样的剑意”
玄冥张了张嘴,努力的开口道:“我似乎认识。”
王天纵身体震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我也认识。”
他缓缓说道。
这世间有很多种剑意。
秦微白身上五百多道伤口,是不同的剑意,但却也是一剑。
这一剑中,带着数种截然不同的剑意,所以大量的剑气一瞬间撕开了她身上所有的血肉,破坏着她的五脏六腑,给了她最丧心病狂的折磨。
这一剑中包含的,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而且以这一剑的威力来说,足以杀死秦微白数十上百次。
但秦微白最后却还活着,这种精妙至极的控制力
王天纵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些照片。
他的手掌有些发抖。
玄冥认识照片中的剑意。
王天纵通过这些伤口,自然也认识。
纵横在秦微白背部无数细碎的伤痕,是诡道剑的痕迹,脊椎之上几乎要撕裂她身体的伤口,是帝道剑的痕迹,剑气撕裂身体,撕裂了骨骼与肌肉,这是霸道剑,几乎要废掉了四肢的伤口,来自于王道剑,五脏六腑同时受创,在身体内部留下几乎不可根除的隐患
那是天道剑和圣道剑的痕迹。
但这只是一剑。
反复循环,不断轮回。
这一剑,是北海王氏睥睨黑暗世界数百年的震世绝学,也是他们最强的一剑。
六道轮回剑!
而这一剑,当年却作用在了一个小女孩身上。
而且还是为了虐杀。
如此荒谬,如此真实。
王天纵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这一剑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又是谁发出来的?
“我做不到这一剑。”
王天纵突然说道:“就算我如今突破,我也做不到这一剑,就算我彻底突破了无敌境,我同样也做不到。”
这一剑的剑气极为强盛,如果是王天纵,他可以做到让剑气更为强盛磅礴。
可如此一剑落在一个孩子身上却让她重伤而不死
这已经不是控制力的事情,也不是所谓巅峰无敌和天骄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王天纵做不到。
甚至就连数百年前创出了六道轮回剑的北海王氏先祖都做不到。
根本不可能做到,一点可能都没有。
但这一剑此时却烙印在了照片里面,出现在了王天纵面前。
这是最诡异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最灵异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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