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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柄权说两人骑的是军马,沈大公子不禁有些发懵,他下意识询问道:
“咱们骑的不是山匪的马匹吗?”
王柄权反问道:
“寻常马匹会有这么好的脚力和耐力吗?寻常山匪能将你们沈家花大价钱豢养的护院杀得毫无招架之力吗?”
沈千秋起先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此刻被对方这么一说方才如梦初醒,赶忙问道:
“如此说来,客栈那帮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王柄权点点头,随即喃喃道:
“不过就派这点人来对付我,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沈千秋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对方话中的玄机,焦急道:
“那咱们别愣着了,赶紧走吧。”
王柄权却是慢悠悠掏出刚才那只烧鸡,咬了一口说道:
“不急。”
沈千秋这会脑门都冒汗了,他先是看了眼身后,然后近乎哀求道:
“祖宗,快别吃了,待会到了下个县城我请你吃个够还不行吗?”
王柄权却是依旧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揪下一根鸡腿丢给对方,淡淡道:
“若是跑得了,他们就不会放咱们离开客栈了。”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林中呼啸蹿出二三十骑,为首之人正是刚才客栈中的汉子。
“二位不辞而别,怕是于理不合吧。”
汉子轻夹马腹,来到二人跟前,其余人则是分散开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千秋刚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谁料王柄权直接冷声开口道:
“想走便走,难不成还要给你们磕一个?”
“哈哈哈,小哥如此说话,莫非是瞧不起我们鱼鹰帮?”为首汉子目露寒光道。
沈千秋见状脸都白了,暗道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不是把人得罪死了吗?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和对方撇清关系好委曲求全时,就见王柄权直接将啃了一半的烧鸡放入怀中,随即轻夹马腹,一骑蹿出。
周围二三十名乔装成江湖人的士卒见状一拥而上,虽然他们一直都在掩饰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多年作战形成的本能早刻在了骨子里,如今一交战,立马就显露了出来。
他们默契地分作六组,每组四到五人,除了看管沈千秋的一组,其余几组一同攻向王柄权。
王柄权被围在人堆里,不见了踪影,不远处的沈千秋看得直着急,却又无能为力。不过只持续了几息时间,人群中便接二连三传出惨叫声,原本紧密的包围圈也在这时被撕出一个缺口。
一抹银芒在人群中快速闪动,每闪一次,必定会有人胸口被洞穿,不见王柄权如何出手,就不断有人坠马而亡。
王柄权轻轻催动马匹,朝为首汉子走去,四周有人见状刚要上前阻拦,立马便被洞穿胸膛,跌下马去,王柄权四周俨然成了禁地。
为首男子倒也是条汉子,临危不惧,依旧拔刀指向对方,王柄权面色冰冷,沉声开口:
“是谁派你来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听不懂,那活着也没用。”
王柄权话音刚落,寒芒便已透过男子胸膛,男子那柄能称得上是宝刀的兵器也连带着一并被折断。
主将一死,剩下十余人瞬间没了斗志,王柄权一通砍瓜切菜,将他们全都收拾了,仅余下一人留着问话。
那人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连刀都不敢拿,一个翻身跌下马背,连滚带爬来到王柄权面前,大呼饶命。
王柄权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怕死的,反而起了兴致,他将尤在空中飞舞的纤细短剑收回鞘中,缓步来到那人面前,开口道:
“你是何人,受谁指使,要杀谁?”
王柄权连续问出三个问题,对方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小姓柳,是京城柳侍郎的外甥,奉命前来截杀沈氏后生。”
合着是个纨绔子弟,怪不得这么怕死。
王柄权看向一旁沈千秋,后者面露气愤,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这群人竟是来杀自己的。
沈氏柳氏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争,可也都井水不犯河水,像是眼前这般派人暗杀,更是前所未有。
“杀不杀?”
王柄权沉声开口,跪倒在地的柳氏子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沈千秋目露犹豫,他被家族给予厚望,此次进京科举若是能连中三元,日后必定可以光耀门楣,即便成为下任家主也是理所当然。
柳氏此举,无疑是要断了沈家的未来,以此打压沈家,让沈家在江东彻底抬不起头来。
对方出此歹毒计策,根本就没有善了的可能,杀与不杀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只见王柄权一把扭断了那名柳氏子弟的脖子。
“磨磨唧唧。”
撂下一句话后,王柄权直接翻身上马,挥动缰绳,沿着小道朝北行去。
沈千秋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催动马匹,追了上去。
……
二人一路疾行,皆是沉默不语。
一向自诩才高八斗的沈千秋皱起眉头,对于眼前这位来历神秘的江湖人,他一直心存戒备,甚至就在刚刚还想跟对方撇清关系,可这一路上接连两次遇刺,让这位自恃清高的沈公子不得不认真考虑下自己的处境。
就在他挖空心思组织措辞时,对方突然开口道:
“刚刚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撇出去?”
沈千秋一阵语塞,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下不为例。”
王柄权冷冰冰地说出这几个字后,加快了脚步,沈千秋先是面露犹豫,随即眼神一凛,跟上前去,开口道:
“沈某知错,只要将我平安送到京城,沈某身上剩下的银子都归侠士。”
王柄权依旧面色平静,不急不缓道:
“沈公子糊涂,若是杀了你,银子不照样归我?”
沈千秋闻言一愣,见对方面无表情,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他连忙补充道:
“在下有位堂兄在京城任职,那边还会有一份厚礼相赠。”
王柄权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姓王。”
“王大侠,幸会。”沈千秋连忙说到。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人,若说对方在开玩笑,这笑话未免也太不好笑了些,若说是坐地起价,倒还有几分可能。总不至于是在为刚才的事报复自己吧?那未免也太恶趣味了些。
不过对方既然告诉了自己姓氏,那就是相信了自己,此行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自己只要姿态尽量放低些,别再做出之前的举动,相信对方会信守诺言。
心中打定主意后,沈千秋主动搭话道:
“王大侠,敢问刚才那种士卒你能打多少?”
“不知道,三万大军中,可也取过敌将脑袋。”
“哦哈哈哈,当真勇猛。”
沈千秋讪笑一下,暗道一句吹牛不上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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